得哪个都好看。 谢进指着几个花卉形状的灯笼:“这个牡丹灯好看,嗯……还是这座灯楼最好看!” 小贩热情介绍:“小公子好眼光,这灯楼可是咱们店里的招牌,花了整整五日才做成呢!用的都是上等的竹条和绢布,再瞧这上头的彩绘,可是都城里最有名的王画师画的!别处可寻不到这么美的灯楼啦!” 寻真看了许久,最后指了指角落里的一盏灯。 小贩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失望,瞧着两人的装扮,还以为碰上了大主顾,没想到挑了个边角货,还是自己压箱底卖不出去的灯。 但他还是满脸笑容地把角落里的灯拿出来。 “……是鹰!” 谢进打量了一会儿,才辨认出形状。 寻真喃喃念出一句:“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然后又挑了一盏鱼灯。 谢进:“好句!” “姐姐好文采!” 谢进虽贪玩,父母都纵着他,但书还是要念的,虽对那些之乎者也颇为头痛,倒也有基本的鉴赏能力,因此一下便辨出这诗句的精妙。 他又念了一遍“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好磅礴大气的句子,姐姐,是你写的吗?全篇是什么?” 寻真倒是能背出来,但总不能冒名顶替了吧:“不是我写的……不知道哪里看到的,忘了。” 寻真付了鱼灯的钱,送给谢进。 两人一人持一盏灯,在街上逛着。 寻真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自在与畅快。 寻真道:“你说的那家刘记酥饼在哪儿呀?” 谢进道:“我带姐姐去!” 到底还是小孩子。 寻真看着谢进撒开腿奔跑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刚才跟谢进聊天,知道他才十岁。古代的十岁跟现代的十岁不太一样。 在寻真眼中,当然就是个小学生了,贪玩也正常。 但在这里,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就已经到了相看亲事的年纪。 贵族比较讲究,对婚事慎重,挑选好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还要筹备繁琐的婚礼仪式,一套流程下来,成婚时间自然有所延迟,十七八岁成婚也属平常。像范岂那种十九还没成家的,是少见情况。 普通百姓会倾向于早早成家,毕竟尽早生育后代,也是为家庭增添劳动力。 寻真心想,再过个四五年,谢进就要开始找对象结婚了。 明明现在还是个孩子呢。 这可真难以想象。 谢进回 头:“姐姐,快点呀!” 寻真笑着答:“哦,来了!” 寻真又想,虽然她成年了,但她心里还觉得自己也是个孩子呢!怎么穿到这世界,就莫名其妙当“妈”了呢! “砰”一声,一旁的小摊拖着车经过,有什么东西掉落,寻真眼尖,连忙侧身避让,却慌乱间撞到了人,眼前黑了一阵,手中的鹰灯落在地上。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寻真揉了揉额角,蹲下捡灯,指尖却跟一人的手碰上。她缩回手,抬起头来,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范岂刚脱口一个字,便猛地意识到好友韦义在旁,瞬间止住。 心想,原来方才自己并未看错,真的是小楼姑娘,她怎会出现在这? 范岂捡起灯,递回去。看到后面有个锦袍小少年跑过来。 难不成是这少年带她出来的? 谢漼知道吗? “多谢。” 寻真接过灯,转身跟谢进走了。 韦义见好友痴痴地望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欸,回魂了!” 两人走着,韦义察觉到好友一路上都心不在焉,问道:“怀逸可是在想方才那位姑娘?” “瞧着姑娘与那小少年的穿着,应是京中的勋贵人家……”韦义回想着,“那小少年,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呢!” 范岂一瞬清醒,打断这个话题:“从仁兄,时候不早了,我们便早些回去吧!” 那头。 谢进与寻真买了饼,两人捧着热气腾腾的饼,一边吃一边往回走。 谢进仰头看了眼寻真,咬了一口酥饼,细碎的饼渣簌簌往下落:“要是我在家中这般吃饼,被母亲瞧见了,少不得要挨一顿训呢。” 寻真也咬一口。 当然了,贵族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他们边走边吃,就是行为粗鄙、缺乏教养。 还推崇“礼之用,和为贵”,这种吃法,会产生不雅声音和食物残渣,影响他人,破坏和谐气氛。 反正古代规矩就是那么多! 寻真又用力地咬了一口。 “不叫人看见不就行了!”寻真说,“反正现在这条道上只有我和你。” 安静的小道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吃饼声。 “姐姐——” “嫂嫂。”谢进改了口,可他还是觉得叫姐姐更亲切,他更喜欢这个称呼,“姐姐,我以后在没人的时候,还是叫你姐姐吧?” 寻真:“可以呀。” 谢进:“跟姐姐在一起真开心,自从我来了这儿后,感觉日子都过得没趣了呢。” 寻真:“你每天都出府玩,还没趣呢?” 谢进:“只有我一个人玩,哪有什么意思,都没人陪我……” 两人走到翻墙的地方。 饼也吃完了。 望着高高的院墙,寻真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回去。 谢进似乎感受到寻真突然低落的情绪:“姐姐,你要是想出府,以后我们一起呀?” 寻真:“算了,就今天这一次。以后还是不出去了。” 谢进失落地应了一声。 寻真心想,她倒是想天天出去玩,可是,频率高了,被抓的风险也就高了。 她又不像谢进,有一个那么宠他的祖母。 寻真把抓钩抛上去,听见钩子扣紧墙缝的声音,用力扯了扯,看向旁边的男孩。 “走吧,回去了。” “我知道的。姐姐有自己的难处。” 黑暗中,男孩轻快的声音传过来。 “姐姐。” “新年快乐!” 第46章 “小孩” 时间飞逝。 一晃就半年过去了,寻真把谢漼留下的学习任务都完成了,四书都会背了,杂书七七八八看了不少。比如《耒耜经》、《四时纂要》这类农学书。不过,谢漼出的经义题,她答起来还是有点含糊,好在比之前进步了不少,至少编还是能编出来一些的。 寻真的毛笔字也有了很大的起色,虽说和谢漼的没法比,但跟原身的字比起来,已经很难分辨了。 有次寻真偶然翻出原身的作品,对比自己现在写的,都被相似度惊到了。 没想到照着同一种字体练习,居然能练得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