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 只此事殊为不易,谢漼亦初为人父,有些拿捏不准分寸。再者,每次看到恒哥儿委屈的小脸,便狠不下心,这也是一大阻碍。 潘竞去县丞署,扑了个空,找武岳问:“甄善美人呢?” 武岳拿着一根玉米棒吃:“他去田里头看水稻去了。” 潘竞手头的事忙完了,问了地方,找了过去。 到了田间,远远地便瞧见寻真站在田埂边上,与一农户交谈。不一会儿,寻真蹲下身子,捏起稻穗,细细查看,随后又将手指探入泥下,挖出一小团土来。 潘竞站在田边,扬声喊:“甄善美!” 寻真闻声抬起头,从田间快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拍掉手上的泥:“县尊,你怎来了?” 夏季的午后,似被烈火烹煎,潘竞看着寻真的脸,见她两颊的皮肤都被晒得脱了皮。 “天气这般热,你怎也不知带个帷帽?”说完,潘竞招了招手,吩咐不远处的小厮将帷帽拿来。 寻真接过,看着手中帷帽,一时有些发愣,道:“……多谢县尊。”戴上帷帽后,两人沿着田边走着。 潘竞:“竞舟,你我同岁,我这人,向来不喜那等繁文缛节。日后咱们便相处随意些,以字互称,你看如何?” 与潘竞相处久了,寻真也知他为人率性,从不摆上级官威,这么说,应不是客套,便点了点头。 潘竞:“我字子尚。” 寻真:“子尚。” 潘竞笑了笑,好奇问道:“你方才又是捏土,又是看稻穗的,这是在查什么呢?” 寻真道:“已七日未下雨了,我方才看了泥土,十分干燥。而像蝗虫这类病虫,在干燥的环境下孵化率更高……也就是说,天气越干,就越容易闹虫灾。” “没雨,便要加大灌溉,我想着……对翻车做些改进。” 寻真大致讲了讲自己的想法。 翻车是一种木质的链唧筒,通过人力踩踏或手摇驱动,将水从低处提升到高处,用于灌溉。 寻真打算在设计上进行优化,比如她重新设计了齿轮的齿数和齿形,能使齿轮在相同动力下转速更快。又将刮板的形状设计成更符合流体力学的弧形,以提高提水效率。w?a?n?g?阯?发?b?u?Y?e?í??????????n?Ⅱ???????⑤???????? 潘竞:“既然竞舟早有了想法,今日便让匠人着手去造,早些投入使用,也可减轻百姓们的劳作负担。” 寻真提议道:“不如子尚随我去家中,我将图纸拿给你瞧瞧?” 两人一同坐上马车,到了寻真的临河小院。 潘竞走进小院,见院中花开满径,果树抽芽,蜂蝶戏于丛中,一派生机勃勃。两人进正堂,甄凌见县令来了,连忙去泡了茶,又端上点心。 潘竞坐下,寻真从书房拿来自己研究好几日的优化版翻车图纸,递给潘竞。 潘竞接过图纸,仔细地看了起来,觉得可行。两人又针对一些细节讨论了一番,便决定叫人先制作出来。若试用效果好,便在全县推广。 两人聊了一会儿,茶也喝完了。潘竞四处望了望,问:“那苏氏呢?” 寻真:“在后院呢,子尚可是要见晓晓?” 说起苏氏,她搬进小院后,寻真得知了她的名字,叫小蝶。一听到这个名字,寻真顿时恍然,难怪初见时总觉得她的眼睛莫名熟悉。 原来,她真见过。 寻真私下与甄凌聊,甄凌印象模糊,却也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两人便与小蝶聊了聊,才知道小蝶早年卖身为奴,曾在谢家做过几年奴婢,后来因犯了些事,便被赶了出来。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到了寻真这里。寻真和甄凌不禁感叹命运的奇妙。 好在小蝶那时年纪小,又过去了太久,谢府中的人和事她大多都忘了。寻真问时,她也只是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些,并没有认出寻真和甄凌。 潘竞和寻真到后院,苏小蝶正在做绣活,见两人来了,忙起身问好。 听潘竞说要看孩子,苏小蝶便将二人带到小木床边。 小娃娃躺在床中 央,眼睛一眨一眨,正玩着自己的脚。 潘竞伸出来,轻轻点了点婴儿的脸蛋。 那婴儿也不怕生,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寻真改良后的翻车造出来后,一经试验,提水效率大幅增进,便全县大力推行使用。除此之外,寻真还尝试研究更复杂的水力机械,用水力驱动水车群,使灌溉更加规模化。 寻真还辟了一块试验田。因古人不了解遗传规律,便无法针对性地进行品种改良,而寻真虽然懂一些,但也只是高中阶段的知识。 寻真想培育优良稻种,提升水稻产量,奈何知易行难,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不过寻真一直没放弃,县衙里的活做完了,便跑去田里,对大量的样本进行观察、分析,都记在小本本上。 从中挑出单株或单穗,特别高大、健壮且无病虫害的优秀稻穗,拎到自己的试验田中。 就拿人工授粉来说,水稻花太小了,需要精密的操作技巧和工具,来进行精确的去雄、授粉,寻真便又琢磨着,画了图纸,专门寻工匠打造。 人一旦有了目标,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在田里忙活时,甄凌和小蝶便交替来给她送饭。潘竞也常来看,见她做实验条件实在艰苦,便自掏腰包,在试验田附近给她造了间休息室。 一日,潘竞上下打量着寻真:“竞舟,我怎感觉你又黑了不少?” 寻真自然也发现了,之前她还刻意将肤色晒黄,以作掩饰。可这个夏天,实在太晒,即便戴着帷帽,也挡不住紫外线的攻击。 晒了一整个夏天,寻真自己照镜子都吓了一跳,现在实在是黑得有些过分了。 她也愁着,寻思要不要去脂粉铺买些护肤品之类的。 潘竞从腰间拿出一个玉质小圆盒,递给寻真。 “这是我平日常用的面膏,你每日洁面后,涂一些,或许能有改善。” 寻真收下了:“多谢……改日我请你吃酒。” 刑部。 夜色深沉,陈安正挑着灯,整理各类案件卷宗。翻到前段时日轰动朝野的死刑案件时,他随手翻开,瞄了一眼,这一眼,视线便凝住了。 他神色严肃起来,拿起烛台,凑近卷宗,逐字逐句仔细地看,直至看到末尾。 卷宗末尾处,列着参与此案处理的官员署名。 有好几个名字,陈安看着,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会试结束那日,他偶然瞥见的熟悉脸孔。 陈安,也正是承安,脱籍后他便改回原名,此后一心苦读备考,巧的是,他下场的那一届,正好与寻真撞上。 而寻真看到承安后,在会试放榜时也曾留意过名字,因承安改了名,寻真便没发现。 陈安中的是三甲同进士,闻喜宴、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