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爹,继续专心写自己的字。那牌位被他放在左边桌角,谢漼走过去了,小身子瞬间紧绷起来,连忙放下毛笔,一把将牌位抓在怀里。 谢漼看着这一幕,心里暗叹。 谢漼:“恒哥儿,这是跟我气上了?” 谢璋撅了撅嘴,没有说话。 谢漼已想到一个说辞,能暂时将恒哥儿瞒过去。 恒哥儿一直以为他娘转世了,如今正好可以顺着他的想法往下说。 不过说起来,恒哥儿竟在梦中得知她在南方。母子之间或许真有感应吧。 谢漼:“恒哥儿可知我为何想烧了这牌位?” 谢璋抿着嘴,委屈道:“……我怎知道?” 谢漼:“那是因,我已找到你娘的转世。” 谢璋的眼睛瞬时亮了起来,连问三句:“爹找到娘的转世了?” “真的?” “爹没有骗我吧?” 谢漼心道,可算是愿意唤爹了。 “爹怎会拿这事骗你?” “不然我为何要烧这牌位?” “她仍在世间。生而立牌,活人受供,乃是不祥之举。” 谢璋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娘在哪里?” 谢漼:“她在昆山县。” “恒哥儿莫急,我自会带你去见你娘,只有一事,我得提前告知你。” 谢璋:“何事?” 谢漼开始给他打预防针:“你娘既已转世,这一世,你们的母子缘分便已尽了。” “如今你对她来说,已是陌生人了。” “若她不愿认你,莫要伤怀。” 听到这话,谢璋的眼睛暗了下去。 谢璋耷拉着脑袋,许久,才问谢漼:“……我不能叫她娘了,是吗?” 谢漼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脑袋,应了一声。 谢璋虽心里难受,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 “那我何时能见她?” 谢漼:“再过几日便带你去。” 谢璋点了点头。 谢漼伸出手,去拿牌位,谢璋连忙抱紧了,目光警惕。 显然是还没完全信他的话。 谢漼道:“恒哥儿,爹方才不都与你说了,生者享祀,是犯忌讳的。” 谢璋:“等我见到娘,再给你。” 很快,寻真便收到了消息,谢漼会带着谢璋在她下一个休沐日来。 谢璋知道了出发的日子,日日殷切期盼,脸上也有了笑。未料事出意外,父子俩出发当日,苏州城外三十里,突发盗匪劫掠,形势十分严峻。行程不得不暂行搁置,谢漼迅速调配人手,传下命令,先调集城中全部衙役、捕快过去,再派人快马传讯驻军,前去剿匪。 谢璋满心期待了许久,没想到被这场变故拦住了脚步,但见谢漼整宿忙着对付盗匪,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自己生闷气。 就这样过了七日。 谢漼道:“爹眼下无暇分身,恒哥儿可愿自己一人过去?” 谢璋毫不犹豫:“好,我自己过去!” 谢璋从未独自出过远门,谢漼不放心,便将府中武艺高强的人都拨给他,让永望带着他去昆山县。 寻真也收到信,得知苏州城外遭盗匪袭击,他们被绊住脚步,见面时间另行安排。 谢璋独自一人出门,没有丝毫害怕,一路上反倒兴奋不已,等永望告知已到昆山县,他便时不时掀起车窗帘,好奇地向外张望。 娘的转世便在这里生活了…… 也不知,娘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 到了客栈,永望将床铺收拾好。 谢璋道:“永望,你今日便带我去见娘吧。” 永望:“恒哥儿,小的还未去传信呢,还得问问,她何时有空。” 谢璋:“那你先带我去看一眼,我远远地瞧一眼就行,保证不打扰她,好不好?” 永望便带谢璋去了,马车停下后,永望给他指了指,一处临水小院。 “那便是她的住处了。” 谢璋探头望去,看不到人,于是按捺不住下了车,走到小院门口,掩在一棵树后,往里望去。 那门虚掩着。 谢璋又小心翼翼地走近,放轻脚步来到门前,从门缝往里瞧。 还是看不到人。 烤肉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 谢璋听到了三个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孩子的声音。 此刻,寻真和甄凌、苏小蝶正在院子里做烧烤,苏晓被放在一旁的婴儿摇车里,咿咿呀呀地哼唧着。寻真吃完了,便去逗小孩。 苏晓躺在摇车里,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爱极了。 寻真将她抱起来。苏晓已认识她了,主动贴过来,靠在她胸前,脸蛋软乎乎的。 “晓晓怎么这么可爱呀。” 寻真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一口苏晓的脸颊。 “……哥哥!” 甄凌忽然唤了寻真一声。 寻真转过头:“怎了?” 视线掠过门口。门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那脸孔莫名熟悉。 寻真抱着苏晓,与小男孩对视了好几秒。 小男孩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寻真愣住,那是……谢璋? 永望坐在马车上,见谢璋回来了:“恒哥儿,可见到……”还没说完,看到谢璋的神情,便把话咽了回去。 网?阯?发?布?页????????????n?2??????????????? 谢璋双手紧紧攥成拳,一步步朝他走来,垂着眼。 仔细看着,分明忍着泪呢。 这是怎了? 可是姨娘不肯认恒哥儿? 谢璋一言不发地爬上马车。 永望问:“恒哥儿,咱们回去了?” 车厢内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苏小蝶疑惑问道:“刚才那小孩是谁?是大人认识的人么?” 她心想,瞧着那孩子,倒有几分像县丞大人呢。 寻真:“……应该是走错了吧。” 回了客栈之后,谢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永望不放心,多次敲门,问谢璋要不要用饭,谢璋每次都说不要,还不让他进去。一个时辰后,谢璋终于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自己将东西收拾好了,对永望说:“永望,我想回去。” 永望瞅着谢璋眼神灰暗,像是遭了极大的打击。 “恒哥儿若是要回去,不如今晚睡个好觉,明早再走?” 谢璋摇摇头:“我现在就走。” 谢漼听说谢璋回来了,有些惊讶,按行程算,怎么也得再过一两天才能到,这是一到昆山县便折返了。 发生什么事了? 谢漼从大堂出来,往门口走去。 马车停在州府衙门门口,小男孩从马车上跳下来,直直往里走,肩上挎着一个小包袱,包袱里装着些女子首饰。每回谢漼买饰品,谢璋也会挑一些。这次去见寻真,便都带上了。 谢璋两手垂在身侧,紧紧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