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没有问出口。 二日后,寻真跟着谢漼一起进太极宫。 皇帝在紫宸殿接见了两人。 紫宸殿内宏伟壮丽,金色琉璃瓦熠熠闪光,墙体、立柱都是朱红色,庄严肃穆,熏炉中飘出龙涎香的气息,清幽绵长。 寻真一进殿,便紧张起来,心跳也加快了。 寻真跟着谢漼行礼。 皇帝从案几后走来,抬手虚扶:“二位爱卿请坐。” 二人在旁侧椅子落座,太监上了茶。 皇帝先与谢漼论政,寻真坐得笔直,认真听着,抽空瞄了眼皇帝。 这会儿只隔着几步距离,便能看清皇帝的长相了。 乍一看,是个面善的小老头。 皇帝长了张大众脸,虽眉眼间隐隐透着帝王威严,却让寻真莫名有些亲切。 寻真渐渐不紧张了。 寻真多看了几眼,皇帝注意到,视线转向她,唤道:“这便是竞舟?” 皇帝早已看过寻真的履历,自然知晓她的表字。 寻真心头一紧:“是。” 皇帝:“闻卿是天启二十年进士?” 寻真:“是。” 皇帝叹道:“当初竟未能留意到竞舟,早知你有这般大才,定当点你为状元。” 寻真悄悄看向谢漼,不确定这算不算合适的时机。 余光瞥见谢漼放在膝头的手指轻轻点动,寻真便立刻起身,跪下,道:“陛下,臣有罪。” 皇帝道:“你何罪之有?” 寻真伏在冰凉的地上,叩首,道:“陛下,臣实为女子,且出身贱籍。” “泗州洪患重造黄籍之时,臣冒名男子,私入科场。”网?址?f?a?b?u?Y?e?ǐ?????????n??????Ⅱ????﹒??????? “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皇帝震惊,这番话信息量太大,贱籍、女子、科举中官。 这般离奇的情节,民间写传奇的都不会这般瞎编。 一时间竟怀疑眼前人在欺骗自己。 皇帝:“甄卿,你先起来。” 听着皇帝平静的语气,寻真有些诧异,会不会太平静了? 她直起身子,仍跪着,迎上皇帝的目光。 皇帝摆手,示意她坐下:“起来吧。” 随后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怀疑,问道:“竞舟,你当真为女子?莫不是诓朕?” 寻真神色郑重,道:“臣岂敢再欺瞒陛下?臣为女子,千真万确。” 皇帝思索间,谢漼上前,行跪礼,道:“陛下,臣亦有罪。” “竞舟原是臣后院之人,后因故离府。而后,臣明知她的真实身份,却帮她隐瞒,同样犯下欺君之罪,请陛下惩处。” 皇帝这次愣得更久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亲自上前扶起谢漼,道:“缮之快起。” 正色道:“你二人究竟是何情况?速速讲来。” 谢漼言辞清朗流畅,寥寥数语,便将他与寻真相识相知的过往道来,桩桩件件,皆如实禀明。连甄恒假死、改换甄姓这事也说了。 皇帝听完,看看谢漼,又看看寻真,叹道:“世上竟有这般奇女子?” 又叹:“你二人这般纯粹真情,倒真是世间难得啊!” 皇帝感慨过后,问寻真:“甄卿,你是如何躲过科举搜身?” 寻真便将自己练胸肌、捏假鸡的事都告诉皇帝了。 皇帝闻言,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宫殿中久久回荡。 寻真和谢漼并肩走出承天门。 寻真仰头望向天空,明亮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随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危机终于消散了。 寻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二人并肩走在朱雀大街上,街道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渐渐地,两人的手牵在一起。 两人的掌心都微微潮湿。 路边行人看到两位男子当街牵手,偶有好奇目光投来。大周朝民风开放,断袖之事并不罕见,行人不过稍作打量,便移开视线。 谢漼的脸上浮现笑容,侧头看向寻真,将她的手又握紧几分。 从今往后,终于能这般与她牵手,正大光明地站在人前。 第151章 “哗然” 谢漼带着寻真到朱雀门的宅子。 门前坐着两个小厮,见人走近,看清了,忙起身,唤了声“爷”,视线掠过寻真时,猛然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眼睛瞪大,难以置信。 寻真瞧着他们活见鬼般的表情,忍俊不禁,唤他们:“瑞宝、康顺。” 两人呆若木鸡,直到谢漼与寻真进了宅子,仍怔在原地回不过神。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i????????é?n?2?〇???????????o???则?为?屾?寨?佔?点 方才那个是姨娘? 如今圣上都知道了,再无隐瞒必要,永望将实情告知二人,惊得他们目瞪口呆。 姨娘没死,还考科举做了官。 市井间盛传的“善美大老爷”竟然就是姨娘? 寻真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庭院里葱郁的花草树木,问道:“漼漼,你现在不住谢府了?” 谢漼:“嗯。” 寻真:“这里挺好的欸,院子宽敞,离集市又近,平日我们要逛街也方便。” 谢漼:“这便是先前我赠你的宅子。” 寻真笑道:“那这里不就是我的房子了?” 谢漼颔首:“自然是你的。” 早上面圣,让寻真耗尽心力。 昨晚,因对未知的恐惧,寻真做了一夜被皇帝砍头的梦,好在有惊无险,皇帝是个好人。 寻真用完午膳,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大睡一觉。 今日,潘竞回京了。 前年抗蝗,昆山县的治绩为诸县之冠,加之“善美稻”也发源于此,潘竞又恰逢三年任期届满,晋升本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他却主动申请留任了。 只因得罪了世子,潘竞已有十年未见过家人了。 这次是收到家中密信,信中只写了两个字——可归。 这些年与父母只能靠书信往来,潘竞也想他们了,便即刻启程返京。 一到京,便听说了一事。 萧敬旸死了! 年初,有人击鼓鸣冤,状告他强抢民女,致使他家女儿投湖自尽,随后又有多位百姓站出来控诉。 皇帝彻查后,削去其爵位,贬为庶人。 失势后的萧敬旸幽居别院,家中给他送了不少美人。他整日沉迷酒色,不料竟因纵欲过度,得了马上风,暴毙。 此事很快传开,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潘竞回到家中,潘竞母亲高氏拉着他上下打量,眼眶瞬间泛红,哽咽道:“瘦了,黑了。” 潘竞:“您倒是越长越年轻了。” 高氏:“就会贫嘴。” 当年潘竞与世子起冲突,得罪了郡王,好人家的姑娘不愿嫁他。稍差些的,又听说潘竞要去边境任职,自然不愿意跟着一起去吃苦,便也作罢。条件再差的,高氏就看不上了。 潘竞的婚事便一直耽搁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