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少爷!”
北方人在战争中使用了诡异的魔法。能够抛掷巨石的怪物,能够让人身上发痒的魔法,能把弹药反弹回来的屏障,还有更多杀伤力不高,效果奇怪的法术。
放在报纸上这或许是能引起学界或者教会震动的消息,放在战场上,这是无法消解的噩梦。
“教廷的老爷。”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成年人故意学着幼童说话,扭捏又怪异。
莱尔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
只见一个脑袋包扎着一圈又一圈纱布的高大男人正以一种幼态的方式朝着这里靠近,一个护工打扮的人跟着他身后。
伤兵的走路姿势怪异,可占据了身高腿长的优势,走路的速度不算慢。
这倒是辛苦了他身后的那个护工……
护工。莱尔的视
线越过伤员,确认着护工的长相。
那个年轻的护工在看见他的瞬间就扭头往后走。
但还是已经晚了。
莱尔已经看见了她。
莱娜黑了不少,她把自己打扮成男孩,还把头发染成了棕褐色?那颜色不适合她。
她的眼睛翠绿明亮,满是急切与担忧。那种急迫在发现他的瞬间变成了惊慌。
莱尔加快步伐。跟随在他身后的前门镇长发现了异常,他挥挥手,两名士兵跟随着莱尔的步伐向前。
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包抄,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贵族小姐根本无法逃过他们的追捕。
莱娜被下滑铲的动作绊倒,又被粗鲁地提起。
枪管贴着她的手臂,莱娜露出惊恐的表情。她来到这里将近两个月,曾进入过交战区,但她们一直跟随医疗小队工作,距离真正交火线还有些距离。
她见过巡逻的士兵配枪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冰冷的枪管贴到皮肤上的感觉。
琼说,冷的枪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能把人皮肤烫破的火器。
金属升温,说明它刚刚掠夺走性命,不止一条。
不,她错了。冷的枪管也很可怕。她不知道它是不是从下一秒钟起就会发烫。
他们的动作打翻她的帽子,帽子连带着劣质的假发一起滑落,如同灿阳的金色长发为这灰败的世界填上一抹华丽的色彩。
浅金近白的长发,为了伪装成男孩,她剪短了自己的头发,却不够彻底,不够决绝。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莱娜很清楚这里谁说话有用。他换上一身属于教廷位卫士的制服,胸口佩戴着属于教廷的徽记。
“让他们放开我。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我不回去,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跟着你回去。我恨你!我恨你们!我永远都会恨你!”
莱尔毫不怀疑莱娜话语的真实性,她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她的仇人。
他只要开口,就能把她艰难获得的自由轻易地碾碎。
“让开。”他只是对一侧的军官下达命令。
教廷的手令在战时有着更高的优先级。这里靠近北方的战场,而米德尔顿女爵远在南方腹地。
他的妹妹是女爵的独女,就算她真实的处境并不比这些被送上战场的农民的孩子好,至少也得保持贵族该有的风度。
他靠过去,拽开两个卫兵钳制莱娜的手。
她看准了机会想要跑。莱尔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不需要用什么技巧,莱娜没有反抗的力量。
金色的发尾衔带出弧度,她站在原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却根本无法和莱尔的力量抗衡。
“妈妈?”幼童一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魔咒一样的称呼吸引了莱尔的视线。他从那张胡子拉碴,伤痕密布的脸上看出幼态。
他知道一种影响人心智的魔法。北方人居然还掌握着魔法。
妈妈?莱娜的金发让他想起了什么。他的母亲是否也有着这样的金色长发……
莱尔放松了力量,莱娜清楚地感知到攥着她胳膊的手放松几分。她抓住这个机会,挣脱他往人群的方向跑,放在脚边的枪响却将她吓在原地。
砰!!
子弹在地面上掀起泥点,在莱娜那身勉强能看出白色的衣服上溅开一朵一朵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