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毡帽的年轻小伙将打包袋放置在阿尔伯特的病床前,熟练地将两份报纸展开,放在阿尔伯特低下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成功从火海中逃生,一侧的身体上却留下了被烈火炙烤的痕迹。
烧伤的愈合周期漫长,那场灾祸已经过去了快要两个月,他才勉强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
阿尔伯特垂着眼睛,报纸上面庞还是和记忆里一样。
夏洛特这段时间频繁出现在报纸上。报道的内容基本是对北方侵略的谴责。
他只看一眼就明白这是教会的公关内容。
“弗兰克先生,面包放在这里,您没有事情的话,我还要回爷爷的工坊帮忙。”年轻的男孩忙完自己的那部分工作,准备离开。
阿尔伯特却喊住了他:“还有件事。”
“您说。”
阿尔伯特抬起眼:“乔伊,若是你得到一个绝佳的机会,能够逃离过去的危险,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但唯有一样东西,你非常喜欢,无法替代,稍有不慎,就会被摧毁。要怎么办呢?”
夏洛特频繁地出现在报纸上,还有一重目的——为了逼他现身。奥托蒙德的想法不难猜。
阿尔伯特明白,因为他有那把和神有关的匕首,奥托蒙德无法“看”到他,他就只能用这种法子引他出来。
他的那些儿子们都死得差不多了,在咸水之都,奥托蒙德同样无人可用。
“夏洛特?”
阿尔伯特露出惊讶的神情。
“爷爷救你起来的时候,你喊过这个名字。”乔伊解释。
这是阿尔伯特没有预料的事,不过他很快就坦然地接受:“是的。”
乔伊想了想,这个困扰阿尔伯特许久的问题在他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难:“可你已经找好了理由,这不就是答案吗?”
那地方非常危险。无可替代。稍有不慎,她就会被伤害。
阿尔伯特松了口气。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夏洛特这家伙溜得很快,在他被军务拖延的时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瑞鎏纳斯的线人离开了风暴庭。
阿尔伯特知道她在中部的一座城市为自己规划好了一切,她本来能够顺利离开的,可奥托蒙德早已经不是纯粹的人类。
她被抓住了。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庆幸或者失望,恨她狠心抛弃的念头甚至没有存活过他苏醒的那个上午。
“还有什么事情吗?”这个困扰在年轻的乔伊眼中根本不算问题。
阿尔伯特摇了摇头:“没有了。”
乔伊点点头,扶正自己的帽子,麻溜地离开房间。
——
“路上注意安全。”
乔伊的祖父惦着手中沉甸甸的金子,脸上的神情露出茫然的神情。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随手救下的年轻人,居然出手如此阔绰。
阿尔伯特抬头看了一眼年迈的老人。
注意安全。虽然只是一句客套,可
他许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简单的话语了。
思绪只偏移的刹那,吱吱呜呜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工坊的角落,一条三色的母狗的腹下,七八只小狗崽一边吮吸着母乳,一边用爪子制止同胞的狗崽争夺母乳。
阿尔伯特想起在风暴庭时,夏洛特养的那只小流浪狗。
夏洛特喜欢小狗,但那只狗留在了凯瑟琳身边。
他停在狗窝前,一把就抓住了一窝狗崽中最强壮的那一只。
小狗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这个打断它进食的不速之客。
乔伊祖父看到了他的动作,也走过来,拍着母狗的脑袋说:“上个月下的崽子,可真是辛苦她了。”
阿尔伯特提着最强壮的小狗。
“这个,能送给我吗?”
“拿走吧。”乔伊爷爷叹了口气,“没有人要的话,这些小崽子只能在附近流浪。”
“现在的世道,人找一口吃的东西都很不容易,更别说是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