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随即让她回去了。
似乎在秦沭看来,奚昭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等奚昭回到座位上,宴席很快开场。
琴声在整个大殿里回响,在大殿中央,舞女挥舞着彩袖跳舞,新科进士们推杯换盏,每个人脸上都堆满笑容。
只有奚昭自从回到座位后,便一直魂不守舍。
明明是这宴会上最该得意的人,此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人竟是当朝太后……
奚昭此时心里乱的很,一会想着自己会不会是在做梦,一会又想着秦沭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越想越忍不住去瞧秦沭,于是趁着宴会上一片欢腾,没人注意的时候,微微侧目去偷瞧主位上的人。
秦沭此时的目光正落在场中的歌舞上,一双眼睛一如往日古井无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奚昭望着那张熟悉的侧脸,忍不住将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中的对比起来。
她们分开了一年的时间,可看上去秦沭仍然是曾经的样子,只是换了一身装束后,显得更加盛气凌人了。
奚昭一边自己在心里默默想着,一边偷看秦沭,可就在她打算收回视线时,秦沭忽然转过头,朝她投来目光,两人视线再次交错。
对视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可奚昭的心却已经重重跳了许多次,片刻之后,奚昭如梦初醒地错开视线,扭过了头。
偷看她竟然还被发现了,奚昭此刻的心情只能说无地自容。
奚昭心里暗暗后悔,心想自己就不该偷看的,却恰好此时旁边的人朝她敬酒:“新科状元,怎么不喝酒啊。”
那人也是此次的进士之一,今晚似乎格外高兴,再加上喝了点酒便更加兴奋,手舞足蹈道:“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奚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有些烫,她抬手碰了碰,忽视秦沭落在她身上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随口应付那人道:“或许是这入口的酒太烈了,不碍事。”
敬酒的人没多怀疑,一味地催促:“算了!喝酒喝酒,金榜题名可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你是新科状元,别干坐着,你也喝啊!”
说完,把酒杯往奚昭面前送。
奚昭此时全然没有喝酒的心情,她刚才偷看秦沭被发现,让她的刚平静下去的心又变成一团乱麻。可那人又坚持让奚昭喝,奚昭拗不过他,无奈只好拿起了杯。
那人大概是已经醉了酒,动作莽莽撞撞,抬手时一个不注意,竟然将奚昭手里的酒杯打翻过去,杯中酒转眼泼在了地上,连带着奚昭的状元袍也有些湿了。
那人见奚昭的状元袍被弄湿,酒一下子醒了一半,连忙道歉。
奚昭低头看了看状元袍,发现好在只是被弄湿了衣角,并不碍事。
她实在不想喝酒,又担心这人在这里又弄出什么乱子,于是干脆摆摆手借机让他走了。
那人见奚昭没怪罪他,也不敢再让奚昭喝酒,赶快灰溜溜地离开,转而去找其他人。
好在这点小插曲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奚昭擦了擦衣角的酒渍,很快恢复如常。
此时脸颊还热的发烫,奚昭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脸是什么颜色。宴会是待不下去了,继续和秦沭共处一室,只会让她心更乱。
奚昭想找个借口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可还没等离开,忽然看到,一直不见人影的李成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出来,走到了大殿中央,似乎有话要说。
李成益也是此次的新科进士之一,众人见他站出来,见怪不怪,还以为他是想借机向皇帝太后敬酒,可奚昭心头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此时正是一舞结束的空档,舞女们都退了下去,就连琴师也停止了奏乐。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大殿中央的李成益吸引,纷纷看着他。
李成益站在大殿中央,朝着奚昭望了一眼,随即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朝着主位上的皇帝和太后跪了下去。
秦沭从李成益站出来时就已经发现了他,见他直直跪了下去,没有说话,只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李成益为了这一刻,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了许多次。他默默告诉自己,只要能得到太后赐婚,自己就可*以求娶奚昭了。
自己已经成功中榜成为了新科进士,奚昭更是此次科举的状元,他要迎娶奚昭,想必就连自己父亲也没理由阻拦。
一想到这,李成益就顿感信心十足,于是,他朝着龙椅高声喊道:“新科进士李成益,请求太后赐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那些醉酒昏昏欲睡的人都清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热闹。就连原本兴致缺缺的小皇帝闻言也来了兴趣,微微睁大眼睛望着跪在下面的李成益。
秦沭面上神色没多大变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问李成益:“你想本宫为你和谁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