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注意到宫女的古怪,奚昭心想果然是自己的梦。
出宫前,奚昭决定和秦沭道个别,宫人带着她来到秦沭的寝宫前,通报过后,奚昭走进去,就见秦沭正坐在镜前梳妆,长发披散在身后,比起平日里见到时少了一点端庄,多了一些慵懒。
见奚昭进来,秦沭从镜中与与她对视,问:“昨晚睡得可好?”
奚昭:“睡得很好。”
多亏了昨夜的那个梦,让她睡了一个安稳觉。
可一想起自己昨夜做的那个梦,面对秦沭时,奚昭就有一点尴尬。
毕竟昨晚那个梦的主角就是秦沭。
秦沭收回目光,淡淡道:“那就好,本宫还怕你第一次在宫内睡不习惯。”
奚昭:“还好,我很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奚昭的错觉,她说完,似乎从镜中看到秦沭笑了一下,可仔细去看的时候,又发现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奚昭觉得还是自己多想了,肯定是因为梦到秦沭而产生幻觉了,不敢再和秦沭在一起多待,奚昭决定和秦沭告别。
奚昭:“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臣便告退了。”
秦沭没说什么,只答应一声,又嘱咐了一遍这几天安心等待,等她和副宰相等人商议之后,再告诉奚昭接下来怎么做。
奚昭:“臣明白。”
说完,行了个礼,出宫沿着小路回了家。
到家后,小禾看到奚昭平安回来,抱怨道:“小姐,你下次若是晚上不回来住,起码也差人和我说一声。你忽然夜不归宿,害得我担心了你一晚上!”
她还以为她家小姐被坏人抓走了!
奚昭碰了碰鼻子,心说:“我……最近查案繁忙,你不用担心我,要是我亥时还没回来,就不用等我了。”
小禾叮嘱道:“小姐,虽然查案很重要,但你也要注意身体,晚上不睡觉是会伤身的!”
奚昭心想其实她昨晚睡得挺好的。
但面对小禾的关心奚昭还是连声说知道了。
小禾见她答应,这才罢休。
奚昭回到卧房后,换了一身新衣服,又出了门。
惦记着郑瑶的事,奚昭出门后先去了府衙。
郑瑶还在专心致志看医术,研究天仙散的解药。
奚昭进门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郑瑶没抬头,根本不在意,只语气平静地问:“什么好消息?”
奚昭开门见山和郑瑶说了可以脱离贱籍的事,本以为郑瑶会欣然答应,可没想到郑瑶的回答十分干脆:“解药我会继续研制,但脱离贱籍就不用了。”
奚昭不解,有些惊讶,问:“为什么?”
她没想到郑瑶竟然自己不愿意脱籍。
寻常人若是知道可以脱离贱籍,怕是都烧高香感谢祖宗保佑,郑瑶竟然还不愿意,奚昭实在是想不通。
保留贱籍,意味着她此生都只能做一名仵作,不仅是她,就连后代也不能幸免。
郑瑶精通医术药理,难道就真想一辈子待在府衙和尸体打交道吗?
郑瑶却没有丝毫动摇,只斩钉截铁地对奚昭说:“帮我回禀太后,就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脱籍就不用了。”
奚昭急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脱籍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了恐怕就没有下一次。”
她实在是为郑瑶感到可惜,还想再劝,郑瑶却说:“你也不用劝我了,我早已发过誓,此生不再与皇室有任何牵连。我不愿意受皇室的恩,此心不会变,你还是说省点劝我的力气吧。此案结束之后,我也会离开京城,去往别处。”
奚昭听出这话里的意味,诧异问:“郑姑娘为何会发这样的誓?”
奚昭胡乱猜测,难道从前皇室对她做过什么?
郑瑶沉默了一阵,就在奚昭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郑瑶却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何沦为贱籍吗?”
奚昭心头一跳,说:“不知……”
郑瑶却冷笑了一声,说:“我是罪臣之后,全家本被流放淇州,若不是跟随师父来此,我本不会回京。”
说完,便不再继续解释了。
奚昭听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罪臣之后”几个字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能被定为“罪臣”,还遭受流放,想必郑瑶家从前也是不是普通平民。
难怪她发誓不与皇室有牵连,这样看来,恐怕郑瑶从前也是一位大家闺秀,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还能自食其力,也是性格坚韧了。
奚昭听完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只说:“我明白了,但……若是你哪日想通了,可以来找我,我会为你向太后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