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留在御书房内,只觉得心中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
幸亏朝宁司将郑瑶带了回来,如今才有了转机,不然怕是真要被章渊逼入绝地。
秦沭见奚昭站在原地不出声,安慰道:“不必担忧了,四日之后你便带着密信去见章渊,只要你把密信拿给他,想必章渊不会再难为你。”
奚昭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可是,他已经知道了……”
秦沭:“你担心你我的事被外人知道?”
奚昭摇摇头,“不是,我并非担心章渊将此事散播出去,只是,我不想娘娘因此遭受非议。”
若是章渊真的散播出去,其他人暂且不说,朝中那些言官会如何指责秦沭,奚昭是能想象得到的。
秦沭却站起身,缓步走到奚昭面前,抬手摸了摸奚昭的脸,轻声说:“本宫不觉得,喜欢你是什么不能告人的事。”
奚昭有些动容,望着秦沭的双眼,神色认真道:“我也不觉得。”
实际上,若是可以,奚昭恨不得将自己对秦沭的感情昭告天下。
秦沭微微一笑,“那就别皱着眉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你也劳累一天了,今日就先回府吧。”
奚昭点了下头,抓住秦沭抚摸在她脸上的手,低声说:“那我走了。”
秦沭“嗯”了一声。
奚昭有些不舍,上前一步抱住了秦沭,秦沭回抱住她,手一下下轻抚奚昭的背。
奚昭感受着秦沭身上熟悉的气息,再想起因为章渊,她这几日都没能和秦沭好好待在一起,心里涌起一股怨恨,在眼底聚起阴云。
章渊……
事到如今,或许只有彻底除掉章渊,她和秦沭才能高枕无忧地在一起。
奚昭想着,抱着秦沭的手缩紧了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次日下朝,晏微和奚昭并肩出宫,晏微说郑瑶已经在着手临摹密信了。
奚昭点点头,感叹道:“希望能来得及。”
晏微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问:“娘娘为何这么急,只期限四日时间?”
奚昭闻言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低声说:“因为这是和章渊的交易,四日后,这封密信会还给章渊。”
晏微惊讶了一下,又问:“那章渊的条件又是什么?”
奚昭抿了抿唇,“这个……你还是亲自问娘娘吧。”
晏微:“啊?”
她站在原地,看着奚昭走远,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原因,最后还是想着算了。
娘娘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好了,何必问那么多?
反正娘娘总有她的道理。
章渊期限的四日时间匆匆而过,这天下朝后,奚昭前往朝宁司,重新拿回了密信。
郑瑶已经将密信的内容临摹了下来,正在一点点破解,据司吏说,她每日除了吃喝和睡觉,其余时间都在这张桌子上钻研。
奚昭拿到密信后,见郑瑶仍埋头忙碌,没有打扰她,离开了朝宁司。
这天散值后,奚昭从舍人院回府。
到了府外,章渊没有着急进去,左右扫视了一周,果然又见一人从巷子里走出来。
“奚大人请跟我来吧,章相请您先行去雨霞轩等候。”
奚昭于是再次前往雨霞轩。
进门后,小厮没有多问,直接带着她前往了雅间。
还是同样的雅间、同样的布置,和上一次来时别无二致,就连桌上的棋局都还保持着临走时的样子。
小厮奉上一壶茶,说相爷随后就到,让奚昭稍加等候,随即关门走了出去。
奚昭目光落在眼前的棋局上,百无聊赖之下,不由自主开始凝神思索起白字下一步应该落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章渊这才姗姗来迟,他身上还穿着官袍,一进门便说:“真是惭愧,朝中琐事众多,让你久等了。”
奚昭的目光从棋局上收回来,没有做声。
章渊在她对面坐下,自顾自地问:“既然你来见本相,想必是有了决断,东西可带来了?”
奚昭仍沉默不语,从袖中取出密信,放在了桌上。
章渊笑了一声,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他伸手将那封信拿了过来,展开看了看,确定的确是他要的东西后,将密信放到烛台火苗上方。
火焰很快舔舐上来,章渊将密信扔在地上,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本相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本相失望,如今看来,奚舍人还是识大体的。”
奚昭却不想和他多言,只说:“如今密信已经归还,按照约定,你要保守秘密。”
章渊:“放心,本相说到做到,既然你将密信还给了本相,礼尚往来,本相也会替你和娘娘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让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