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朔州一战,大燕无法将梁国击退,待梁国日后壮大,新吉也难逃劫难。”
“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陛下与诸位大人不会不明白。”
她说完,群臣沉默半晌,不久后,有人低声开口:“此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此言一出当即有人反驳:“怎可三两言语就被大燕蛊惑?无论如何,新吉如今国力亏空是真,自保才是正道,哪里管得了日后的事。”
有人附和:“就是!万一这是大燕与梁国的诡计,待我们出兵后,趁虚而入联合梁国攻入新吉可怎么办?”
奚昭急道:“大人此言差矣,大燕与新吉已然签订了盟约,我大燕岂会趁人之危?”
说话之人神色嗤之以鼻,“你们燕人惯会算计,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在打我们新吉的主意?”
奚昭:“这位大人若是不信,我愿以性命做担保,大燕决不会对新吉出兵。”
大臣们冷笑一声,无动于衷,还想说什么,却被银杏却出言打断,“好了,都别说了。”
那大臣闻声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低头退了回去。
银杏紧接着又出声问:“国师认为此事如何?”
那利翰站在百官之首,一直没有说话,听见银杏叫他,这才站出来道:“回陛下,借兵之事关系重大,还要仔细商讨才行,奚特使舟车劳顿,不如先让使团一行下去休息,明日再议也不迟。”
那利翰的话仿佛一根定海神针,瞬间将躁动的群臣安抚下来。
银杏想了想:“也好,那便就依国师所言,借兵一事,孤还要再和众臣商议,奚特使便先行回去歇息,如何?”
奚昭虽然心急,却知道眼下着急也没有用,只能答应道:“好,借兵一事,还请陛下三思。”
银杏应了一声,叫来礼官,命他将奚昭二人带出去。
从大殿出来,奚昭一路沉默,礼官带着她和冯毅来到留宿的宫殿,讲了一遍宫中需要注意的事宜后,自行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冯毅一拍大腿坐下,气道:“果然这事没这么简单。”
刚才那些大臣的神色他都看在了眼里,如此不善,大燕百官担心的果然没错!
他有些激动道:“而且你看到没有,那些大臣根本不畏惧这个新皇帝。”
“来之前我可听说了,这新皇刚刚登基不久,势力还不稳固,处处还要仰仗着老臣,刚刚大殿上你也看到了,那些大臣一个个都耀武扬威的。”
“大臣那么强烈地反对,依我看,我们此次是凶多吉少。”
冯毅说的也正是奚昭所想的。
银杏如今根基不稳,如果大臣一致反对,就算银杏想要借兵恐怕也无能为力。
何况刚刚大殿上,银杏那淡漠的态度……
想到这,奚昭心里也有些没底,沉声说:“眼下多说无益,先等一等吧,等到明日,看他们商议出了什么结果再做打算。”
事到如今,只能期盼一切顺利。
使团来访,照例应当设宴款待,但奚昭一直等到夜里,都没能再次等到带他们赴宴的礼官。
也没有见到银杏。
这让奚昭心底的不安又浓郁了几分,整整一夜,奚昭都未能安眠。
次日,奚昭和冯毅再次来到殿上。
银杏仍坐在正中央的凤座之上,百官位列两侧。
奚昭开门见山地问:“关于借兵一时,不知陛下与诸位大人商议得如何?”
银杏看了下方的奚昭一眼,沉默地没有开口。
奚昭心沉了几分。
那利翰这时出面说道:“奚特使,陛下与众臣昨夜商议后,已经决定,派兵援助大燕。”
奚昭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劝说群臣,闻言有些惊讶。
新吉竟同意了?!
惊喜交加之下,来不及多想,奚昭上前一步说:“奚昭代大燕谢过陛下。”
那利翰却语气一转,“不过,还有一个条件。”
顾不得那么多,奚昭连忙问:“什么条件?”
那利翰走到奚昭面前,慢条斯理道:“奚特使也知道,我新吉如今国力亏空,若是出兵,对我新吉来说也十分冒险。”
“虽说奚特使再三保证,大燕不会对新吉不利,但只凭你嘴上所说,实在难以令我大燕群臣信服。”
“所以,想要让我新吉心甘情愿地借兵,我等还要看一看你大燕的诚意。”
奚昭:“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知新吉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那利翰却摆摆手,“你所说的,我们都不要。”
说完,那利翰拍了拍手,礼官端着一杯酒盏快步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