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但是被声色腐蚀过的眼神像是蛇冰冷的信子,黏腻地粘在了向晓那截纤细的腰上。
“嗨,你叫什么名字?”
无礼又轻佻。
“我昨天找洗手间时走错了房间,不好意思看到你换衣服了,”他笑得很散漫,丝毫不为自己的过失感到一点抱歉,“像你这样搞音乐是火不了的、一晚上挣个万把多没意思。”
“要不,你跟我吧。”
沈时雨万万没想到他能这么直白,一旁的向晓也愣在了原地,几秒后,向晓如梦初醒般摇摇头:“不是,我不做那个。”
“有什么做不做的,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挣钱吗?”男人站起身来,向向晓凑了过来,“我很怜香惜玉,不会亏待你的。”
眼见男人无耻地要上手捏方晓的腰,沈时雨下意识抓住方晓的手腕,顺势将方晓向后带了一步,到了他的身边。
“这位,先生,”沈时雨语气清冽,在这片烟雾里像是唯一干净的泉水,“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愿?”
满堂哄笑。
刚刚带两人过来的公子哥笑倒在沙发里,他指了指了沈时雨:“呵,还拿上乔了。不是,你谁啊,我们和你说话了吗?”
他转头向男人:“冯述,你给他们二十万就老实了,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冯述站在原地,抬抬手让自己的朋友安静。
他家家世高,上面有两个哥哥压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和男人搞,但是谁让他天生就爱男生一把纤细坚韧的腰呢。
昨天撞见敲架子鼓的粉蝴蝶换衣服他就动了心思,如今看来——冯述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被红白玫瑰的绸带束紧腰身的沈时雨身上,他一寸一寸向上挪动着目光,甚至不需要摘下面具,眼前人的半张脸就足够惊艳。
真是意外之喜。
清冷高傲的人在床上哭得通粉,才更有意思。
冯述喉结滚了滚,笑着点点头:“行,我让他回去。”
“那你呢?给我开个价吧,多少都行。”
说着,冯述在一众人震惊的注视下凑近沈时雨,抬手想摘掉他脸上的银色面具。
沈时雨早有准备退后一步,事实上,在听到“冯述”两个字时,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高速旋转。
沈时雨神经绷紧,手攥握成拳,他细微地收紧呼吸又快速让自己放松,这个过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实际上也不过是几个眨眼。
沈时雨下定决心,他猝然抬起头,唇边露着淡淡的笑意,从容又松弛地抬手摘了自己的面具:“冯公子,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最好不要弄得两败俱伤。”
冯述呆愣在原地,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合乎自己心意的脸,半晌,思绪才不知道从哪里神游回来,堪堪抓住眼前人的话尾。
他语调温柔了十分,像是逗弄家里有脾气的小猫:“你怎么会把我弄伤呢?”
“十月底企业家联会,永泰集团董事长会出席活动,冯公子这时候闹出搞男人消息,多少会让冯董事长和您的两位哥哥脸上无光吧。”
冯述脸上表情一僵,他平日里最厌恶和自己的哥哥比较,美人再美,惹他生气也是要在床上吃点苦头的。
他盯着沈时雨,哼笑:“你想要威胁我?”
“没有,”沈时雨知道自己猜对了,冯述果然是永泰集团的三公子,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资料,冷静下来,“企业家联会除了政界、商界人士代表,还会有新闻同行参加负责记录,我就是其中之一。”
冯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是,你以为你是谁?你要是真能进那个地方,还能在这里卖唱。”
“冯述公子,我在这里卖不卖唱你管不着,我能不能进那个地方也不是你说了算。这个决定权在我老师宋章华手里。”沈时雨不愧是广播站新闻部的台柱子,此时此刻重音放置位置堪称绝佳,他沉声问,“如果您没听过宋章华,那你知道季斟吗?”
冯述表情严肃起来。
季斟,去年企业家联合会议坐在最前头,位置比他爹还要靠前三排,而且,据说季斟是宋章华的大弟子。
他眼神闪了闪,不是,这美人这么年轻,能是宋章华的学生?如果不是,他一个卖唱的怎么会对联合会议位置这么清楚。
冯述犹疑地看向沈时雨,沈时雨则毫不避讳迎上对方的目光,他明明体态单薄,气势却如同开了刃闪着雪白锋芒的匕首,径直打向冯述本就摇摆不定的心。
这年头,企业做得再大,也怕学阀。
冯述想起老爹和头顶两个哥哥,偷摸摸搞搞男人满足一下癖好也就算了,要是眼前的人真的是宋章华的学生,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永泰闯个大篓子,别说脱层皮,明年一年他都别想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