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颂颂长得漂亮,人还幽默风趣,没有人不喜欢她。”
同样的,宋颂是这么评价她的同班同学:“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好喜欢这里。”
再加上她本来就聪明,小孩子学的东西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过也有令她头疼的地方。
一个是她哥总是粘着她,上学替她拎书包,课间就雷打不动的坐她旁边盯着她,中午下课就替她打饭,到了晚上坐轿子回家时,他更是贴着她坐一起。
有点窒息。
一个是近来官兵又盯得紧了,她和霁钺不能继续留下来读书了,再过两天就必须回寨子里。
他们统共也就念了两个月的书,便匆匆赶了回去。
宋颂想了想,又求着母亲从镇子上“请”了一位私塾老师进寨来教霁钺。
念了一段时间的书,霁钺也有所改观,虽然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但就是让她看得顺眼了些。
她还是觉得读书是有用的。
万一他真的把圣贤书读进心里了,忽然之间开了窍,改邪归正了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惜那夫子来教了他七八天便再也受不了的连夜逃出了寨子。
没人知道霁钺用了什么手段。
再后来,宋颂干脆就不提让他读书的事了。
眼看又平平安安的过了一年,
宋颂心里却莫名的忧忡。
她不知道该什么时候送霁钺去昆仑。
他现在已经十岁了,等他满十一,便会遇到下山挖掘潜在弟子的昆仑使者。
她该何时带他去何地才能遇到使者?
当天夜里,灯火通明,屋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半梦半醒之间,熊熊烈火已经烧毁了寨子里的粮仓,暴乱声即刻响起。
“救火啊!快来救火!”
“不好,有埋伏!”
“快去禀告寨主!朝廷的官兵已经杀了进来!!”
“救命,救救我——”
各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宋颂猛然惊醒。
她一抬眼便看见霁钺坐在她榻边,正淡漠的盯着她看,“醒了吗?”
宋颂一扭头便看见窗外遍地野火、兵荒马乱的景象,她瞬间头皮发麻,冷汗如雨。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们要被屠寨了!!!
“快,快去找我娘。”她面如土色,声音抖得不像话,鞋也没穿的就往外跑去。
霁钺伸手将人重新拽了回来,“别去,危险。”
“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正常点啊?她是我娘啊,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杀吗!”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霁钺眼疾手快的捂上她的嘴,连拖带拽的把人按进了床底。
两人蜷缩着躺在床下的墙角根,昏暗中,宋颂只能侧头看着木门被一脚踹开,四五双穿着兵鞋的脚在她房间里来回走动。
瓷瓶噼里啪的摔落在地,檀木柜子被无情推倒,圆桌上的托盘茶壶碎成了渣子,值钱的物品被洗劫一空。
宋颂痛苦极了,她闭了闭眼,忍着恐惧继续看下去。
她得撑到他们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一行人刚要往外走时,一道沙哑的嗓音淌入宋颂的耳中:
“休伤我孩儿!”是她娘来寻救她了。
宋颂几乎要从床底下蹦出来,她想出去阻止那群官兵,可身后的霁钺将她抱得死死的,嘴巴还被他用手堵住。
屋里面传来打斗的厮杀声,刀光剑影间,一颗染血的头颅倏然砸落在地板上。
“咚”的一声,沿着地面的振馈蜿蜒刺进宋颂的神经,揪心的刺痛感令她无法自持,她像一头陷入困境的幼兽,绝望的发出低吼声。
宋嘉禾那双黢黑的眼眸正空洞的盯着她,眼角的热泪缓缓往外流,打湿了冰凉的地板,脖颈处整齐的切面口血肉横飞,鲜血如泉水一般往外喷涌……
她只能看着自己的母亲惨死在她眼前,却什么都做不了。
宋嘉禾眼里的愤恨和不甘过于明显,宛如厉鬼一般,宋颂却一点都不害怕。
那是她的母亲,她怎么会怕呢。
“唔!呜!呜呜……”她绝望的抽噎着,双手不断抓挠着禁锢她的那双臂弯,可霁钺怎么会松手,他只会把她箍得更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