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状扭曲,不久尸体便会腐烂,恶臭的气味令人作呕。
妹妹面容娇俏,香腮雪肤,圆圆的小脸可爱动人,摸上去柔软滑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她死了便会和腐烂的牲畜一样,生出成群的蛆虫,引来无数的蚊蝇……
妹妹不该这样,他绝不允许她腐烂。
霁钺将种种原因归结为一点,他抿了抿嘴,说:“妹妹死了,便不好吃。”
“……?”宋颂气得说不出话。
他抬起头,认真道:“我不会吃颂颂。”
他会保护她,照顾她,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这个哥哥。
宋颂叹了口气,“随你吧。”
七月的夏,是热烈的。
宋颂和霁钺已经在山下流浪了两个月,她被官府通缉,整日包
裹得密不透风,捂得浑身都是疹子。
由于霁钺是后来入住的山寨,他平时又不与旁人接触,所以存在感极低,倒是侥幸逃过上面的通缉令。
为了养活妹妹,他打了好几份零工,端盘子刷碗,去给人当门童和打杂的下人,只要他能做的都会去做。
有些老板刚开始时还会同情他无父无母,四处漂泊,但后来发现他压根不会与人沟通,活也干不好,更不知感恩,于是没用几天便纷纷将他赶了出去。
两个月来,他没有挣到多少银钱,连两人最基本的吃食都弄不来。
他倒无所谓,毕竟他什么都可以吃,但妹妹不行。
他不可以让她受委屈。
年久失修的木屋,青苔和霉菌爬满了整面墙壁,漏风的天花板透出一束淡漠的光束,浮尘于光中翻滚。
宋颂找了一些干草堆成草垛铺在墙边,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些捡来的锅碗瓢盆和几件勉强能穿的缝满补丁的烂衣裳。
此刻,她正盘腿坐在草垛上,一只手支着下巴,无精打采的盯着斑驳的地板。
她有一种被命运打败了的无力感。
不论她怎么去努力,都改变不了既定的命数,她注定要和霁钺绑在一起,直到任务完成。
吱呀一声,腐败的木门被推开。
霁钺边朝她走去,边向她晃了晃拎在手里的野兔子,“妹妹,今天吃肉。”
宋颂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霁钺眉眼弯弯,温和的笑了笑,自己提着野兔去了另一间屋子。
妹妹不喜欢见血,他应该体谅她,只管把饭食做好送到妹妹眼前便可。
他熟练的剥去兔皮,干净利索的刨去内脏,清洗过后又抱着一堆干柴生火。
很快,木屋内便传来诱人的香气。
宋颂鼻尖翕动,刚扭头望向厨房,霁钺便端着烤好的兔肉走出房门。
看着眼前飘香的烤兔肉,她淡淡道:“谢谢。”
“我是哥哥,不要谢我。”霁钺眉头微蹙,低下头撕下一小片兔肉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喂进她嘴里,“妹妹,吃。”
很生硬,他说话总是很生硬,像个木头,宋颂已经习惯了,没有多说什么,只管吃他递来的熟肉。
霁钺十分乐意为她做这些事情。
他对她的照顾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做饭、洗衣、打理她的长发,喂她吃饭……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和没有灵魂的玩偶一般,安安静静的待在哥哥身边。
不过哥哥也定有自己的规矩。
不许她对除了哥哥以外的人笑,不能与陌生人说话,不论去哪里、做什么,都需要和哥哥报备。
仿佛她是哥哥的私有物。
她自然是不会听的,只把霁钺的话当成耳旁风。
吃完兔子后,宋颂拽着霁钺的胳膊,问:“哥,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他思忖了片刻,春山濯雪的眸子清晰的映着她的模样,“我们是兄妹,哥哥应该照顾好妹妹。”
那就是亲情,他只把她当做妹妹。
这很好,她很放心。
宋颂长舒一口气,“好了哥,你忙去吧,我要睡觉,吃饭前不要吵醒我。”
霁钺见她虚脱的躺下,站在原地盯了一会儿便默默离去。
他需要更多的食物和银钱。
一整个下午,霁钺都没有回来,天色暮合时分,他披着晚霞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看到熟睡的少女静静的躺在草垛上,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妹妹还在。
盛夏的天气和少女的心事一般,容易阴晴不定,原本清朗的夜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冷风顺着窗户和天顶的破洞刮了进来,冻得两人瑟瑟发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