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吵架真的太累了,再加上她的确把霁钺当成了家人,多多少少都有感情,一旦吵起来她心里面就不受控制的难受。
霁钺嗅着她身上的甜香,本来还清明的思绪瞬间变得混沌,灵魂仿佛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中。
他没说话,只是用手轻拍她的脊背,无声安抚着她。
宋颂一抬眼便透过窗棂瞥见院内的一排绿树,她嘀咕道:“哥,我觉得咱们院子里可以种点别的树,比如蓝花楹和紫藤花树。”
“现在的院子真的太单调了,一点颜色都没有。”
“好,哥哥记下了。”
第二日一早,霁钺便背着包袱出了门。
宋颂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从榻上起来,她刚想去洗漱,屋外就传来一阵焦急的呐喊声。
“宋小姐,快去邪星殿!”
“宋霁钺、他被邪星蛊惑,要杀人!!”
是岑郁星。
宋颂当即破门而出,她强制压下心里的焦灼和惶恐,问道:“他为何会在邪星殿?到底怎么回事?”
“情况属实紧急,你先去。”岑郁星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宋颂发现他那只骨折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心想应该是霁钺听了她的话,给岑郁星赔不是去了。
……可霁钺为何会被邪星蛊惑。
她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并没有写这段剧情,霁钺出场即巅峰,他那时便已与邪星魂魄相融,堕入鬼道邪化成“妖鬼之王”。
所以,这个世界会根据她所写的内容自行为每个人物编补出具体的故事情节,为之后的“结局”铺路。
想明白后,宋颂便跟着岑郁星直奔邪星殿。
邪星殿乃是关押“万恶之最”邪星源昊的牢狱,此地深藏昆仑境内最高的山巅——魑穹顶,
本是重兵把守之地,岑郁星却只同为首的将领传去了飞音符。
一刻钟过后,两人竟然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地牢。
宋颂觉得这事过于蹊跷,但岑郁星一直攥着她的手腕,一路雷厉风行的进入到霁钺被困的“幽鬼潭”,不留给她片刻思考的时间。
昏暗的洞窟里,石壁上爬满了漆黑的藤蔓,几盏磷火灯台绽出豆大的火苗,阵阵阴风拂过,带起一片“叮叮梆梆”的诡异声响。
宋颂低头一看,只见满地灰白的骨骸堆在一口幽暗的死潭旁。
霁钺便跪伏在潭水另一侧,墨黑的发丝披散而下,正好遮挡住了他的神情,整个身体以一种非人的姿势折叠在了一起。
缕缕蓝黑的邪气像蛛丝一般,将他缠绕成一只密不透风的茧。
“哥……哥!”宋颂瞬间慌了神,苦涩的情绪在她脑中不断翻涌,她好心疼。
听到宋颂的声音,霁钺猛的颤了一下,宋颂耳边顿时满是骨肉搅碎的“咯吱”声。
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眼尾淌出,她毫不犹豫地向她哥跑去。
岑郁星果断伸手按住她,防止她冲过去被邪祟误伤,“宋颂,你先冷静,他现在不是你哥,他已经被邪星控制了!”
“颂颂。”霁钺的脑袋转了一圈后终于看了她,绀紫色的眼瞳被猩红的血水侵占,看上去惊悚至极。
可他看她的眼神,依旧是温柔和煦的,和往常并无二致。
宋颂看到的却是一张七窍流血、扭曲不全的鬼脸,她因过度惊吓而尖叫出了声,还差点应激晕过去。
她不住地颤抖着,双手抱着脑袋,无助的哆嗦着,“要怎么救他,我该怎么救我哥?”
岑郁星隐隐勾着唇。
“我已经向宗门仙尊汇报此事,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为什么一开始不禀报?”她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去看岑郁星,“现在让我看到我哥这幅样子,又要先斩后奏的禀告宗门?”
很明显,岑郁星居心叵测。
“妹妹,抱我……”霁钺痛苦呻吟着,嘶哑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布帛,“哥哥好痛。”
宋颂的心被他揪的疼得不像话。
她像一头决心赴死的困兽,一头撞开岑郁星后径直奔向霁钺,给了他一个温暖而心颤的怀抱。
“哥,你要挺住。”她趴在他冰凉的身体上,语气破碎的像凋零的树叶,“如果他们要杀你,我们就逃出去……”
“不,我们现在就逃,现在就离开这里!”
霁钺即使失了智,也能感受到妹妹身上悲痛和绝望的情绪。
她灼热的眼泪无意砸落在他唇边,被红舌裹进口中,咸涩缓缓融化蔓延,直至被他咽进腹中。
他奄奄一息,情绪也跟着她跌落到谷底,“好苦。”
宋颂慌乱的摸向腰间的绣袋,一颗蜜饯被她掏出来后,顺着霁钺的唇峰塞了进去。
她泣不成声,“吃了就不苦了,哥,我们走。”
霁钺第一次尝到如此甜蜜的蜜饯,他沉溺在妹妹带给他虚幻的温暖和幸福里,迟迟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