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们离开这里,裴炤。”蓝霁最后这样说,冰裂声不断增大,他不得不再去制冰。但……白舟不知道的是,那些黑方块自始至终都在不断吞噬他制造的冰,蓝霁低头,没有任何征兆,呕出一口血来。
先前为了让白舟放心,他不得不调动身体大部分能量,去制造一块短时间内不被吞噬的冰壁,但现在……
脚下的冰壁正在被极快吞噬,蓝霁一边尽力与之抗衡,一边皱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为什么裴炤无法与系统对话?
为什么会直接要他们的命?
为什么……明明要找到木偶,可他们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为什么……
许多疑问在脑海里发出,但蓝霁渐渐问不出了,他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意识涣散,当身后响起翅膀扑腾声音时,蓝霁最后一丝意识片刻清晰。
“……终于发现了啊,愚蠢的殿下。”
蓝霁随着一声轻笑倒下,伴随着冰壁被加快吞噬,一块块轰然倒塌的声音。蓝霁最终倒在飞扑过来白舟的怀里。
“你骗我!”白舟一双金瞳此刻赤红。他飞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就算不带人,他不也是要回来接人的?蓝霁根本就是在骗他!
这人,在霍尔之城时是战术专家,白舟习惯不带脑子听蓝霁指挥,结果被他摆了一道!
看着眼前轰然倒塌的冰壁,和怀里完全丧失意识,正缓缓消散的人,白舟来不及难过,一只手拉着裴炤,跃上火凤。
只承载两人的火凤,比承载三人飞的更远。
冰壁足以抵挡一段时间,火凤带着白舟和裴炤,顺着周于礼留下的木藤方向,奋力飞去。
·
火凤背上,白舟看着怀里彻底消失的蓝霁身影,悲伤又漠然。
蓝霁是当他面死过一次的人了,再发生一次,白舟竟然有些麻木。
裴炤抱着蓝霁留给他的小盒子,一声不吭坐在原地。
白舟叫了他一声:“裴炤。”
裴炤没应。白舟便自顾自道:“蓝霁……把冰晶给你了吧?”
裴炤动了动,低头看向那个小盒子。
白舟继续道:“……我的火星,也在里面。我,没找到落脚点。火凤,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白舟看向脚下,黑色方块张开血盆大口,深渊令人心生恐惧。多带一个人,多一个负担。
“裴炤,保护好我们。火凤交给你,带我们离开这,一定要逃出去。”
裴炤意识到什么,但已经来不及,在他回过头时,白舟已一跃而下,被黑暗即刻吞噬。
火凤嘶鸣一声,发出尖锐长鸣的尾音。同时张开翅膀,以极快的速度,朝木藤尽头飞去。
……
灼热的风打在脸上,裴炤只觉麻木。
白舟坠落的地方渐渐缩成一个黑点,裴炤面无表情,回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木藤尽头的落脚点是一处雪白的山崖,就在眼前,火凤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在把裴炤送上平台后,吐出一口黑烟,画作一阵火星,彻底消失了。
裴炤孤零零站在原地,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
周于礼的木藤终端,死死缠绕在山崖的一块石壁上。
裴炤看了许久,终于吐出一口气,失力跪坐下来。
气温骤降,天空飘落雪花,裴炤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
和现实世界的好像。可是,没有给他暖手的人,身后也不是时常传来喧嚣声的木偶店。
谬以,周于礼,蓝霁,白舟。
这些他一个个拉到身边,强硬着捆绑的人。
在片刻之间,一个个离开了他。
裴炤攥紧冰盒。重新站起身,面目沉寂。
自远处传来一声轰鸣,裴炤抬头。天顶破出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落下,几乎铺满整片地面。
裴炤收起盒子,手心幻化出镜鞭,铁青着脸朝着那片猩红走去。
谁知,就在他迈出第一步时,他的脚下生出一个巨大的黑洞,尽管裴炤拼尽全力把镜鞭甩上平台,但为时已晚——那黑洞蕴含着强大吸力,竟将他生生吞噬。
极速坠落时,裴炤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们团灭在这里……也挺好,无人生还,总好过一个人苦苦思念。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重重摔倒在地,眼冒金星。半天缓过来时,才发现眼前几根冰冷的栏杆,在他身后,一道紧闭的门里不知道有什么,身侧有一张窄小的床,还有一份简陋的餐食。
裴炤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