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3章</h1>
“原因很简单,先帝的陵寝塌了,我知道这是他传来的旨意,他告诉我不能再犹豫了。”
他缓慢地取下自己枯朽右手上的佛珠,剥开其中一颗,一张泛黄的纸条露了出来。
“大虞的国玺之印,先帝的御玺之印,都在上面盖着,凭借这份遗旨,太后娘娘绝无生路。”
纸条被放在棋桌上,落日的余晖将它染成陈旧的暗黄色。
沉静的室内,存玉沉默地拿起它,放进自己袖子里。
顾阁老突然抚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空空的佛珠,开口:“这佛珠是上好的檀木做的。”
存玉不解其意,顾阁老仍然没有看她,继续说:“话已说完了,你走吧。”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存玉还有不少疑问,可也只能离去。
离开顾府后,萧存玉慢慢走着,往事如流水,十几年前的事情早已成为历史。
她没有头绪地猜测,先帝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先帝会说太后心狠,当时的太后应该还是以贤良淑德闻名的皇后。
顾阁老,他又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眼神。
她想起方才顾阁老的神态,总觉得心头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
路上人来人往,小贩在卖力地吆喝着,卖糖人的铺子前传出小孩的嬉笑声。
吵闹的市井里,存玉突然听到了有人大声惊叹:
“什么,顾阁老逝世了?”
存玉愣了一瞬,转身看向远处的顾府。
巨大的落日下,顾府显出一种死寂。
顾阁老逝世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全城,对于这位先帝朝的名臣,长安的百姓都十分爱戴,他不同于宋阁老等人一心用在向上钻营,而是真心实意地爱民如子。
就像现在还经常有人带着烂菜叶子去宋府门口叫骂,淳朴的长安百姓爱憎分明,对于厚德爱民的顾阁老逝世一事,百姓们都表现出了真诚的哀怮。
顾府门前人流络绎不绝,除了陛下和朝中其他官员送来的奠仪外,密密麻麻的都是百姓自发准备的祭礼。
一时之间,顾阁老离世的风头压过了前几天还在盛传的皇帝不孝的传言。
一代明臣,如是而已。
顾家灵堂里,存玉恭恭敬敬地对着灵位祭拜。
旁边,顾阁老的长子抑制这自己的悲痛跟存玉说:“父亲生前曾嘱咐过我,他离世后,要将遗体带回安阳老家,我们兄弟商量后打算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有愧于父亲的谆谆教诲,我们兄弟都没什么建树,留在长安也是借着父亲的余荫过日子,我们不想让父亲死后还为我们操心,所以头七过后就要举家南下了。”
萧存玉道:“也好,日后若有什么事情,只管送信给我,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她看着面前的牌位,其实自己并不了解这位先帝时有名的能臣,她入朝为官时,顾阁老已经不怎么上朝了,也从不插手朝中的各种明争暗斗。
飘扬的灵幡外,存玉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皇帝和太后的博弈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将遗诏交给自己后就猝然长逝了。
也许这又是一段秘辛,但人死如灯灭,往事终将掩埋在黄土之中。
离开顾家后,存玉派人向宫中递了折子。
她要求见太后。
宣政殿里,皇帝听着太监的汇报,心下奇怪,老师怎么会想要去见太后。
挥挥手让太监去通传,没有多思索,也许是想要问什么事情吧。
寿康宫里,太后抿了一口茶:“萧阁老他来找哀家做什么”
梨香回说:“来传话的太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太后嗤笑一声,现在竟然还有外臣给她请安,还是这个害她到眼下地步的萧存玉。
她冷哼一声:“好狂妄的小子,还敢来给哀家请安。”
“梨香,让他去前殿等着。”
“不是说请安吗,就说是哀家的命令,让他跪着等。”
梨香面露犹豫之色,但是也不敢违背娘娘的命令,只好退下去传令了。
寿康宫里,接待外臣的规矩众人还没忘,前殿里很快就摆好了屏风和珠帘,两边按旧日规格列好依仗。
存玉进来时,就看到和从前众臣在此议政时一般无二的景象,只是显然易见没有当日那种富贵气象了。
梨香上前行了个执手礼:“萧大人,娘娘请大人跪坐等候。”
跪坐
存玉抬眼去看,屏风前的地上果然是一张薄薄的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