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奴连滚带爬就躲到一边,躲的远远地,生怕萧昶再发疯,崔湄转身,对着萧昶,就给了几记耳光。 “你疯了吧,居然拿儿子做筏子,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萧昶任由她打,铁链一般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就是不放开,不动弹:“你这个疯子,你有病,我遇见你就倒了八辈子霉,为什么是你重生,为什么你要来找我,任我自生自灭,不行吗,我总能自己找到出路,我能自己出陆府,我能拿到卖身契,我能得到自由,跟着你除了痛苦就是痛苦,你这个混蛋,你滚,你滚!” 他把她救出一个火坑,却跳进另一个更大的火坑。 她衣食无忧,万事顺遂,在外人眼里,她真是再幸运不过,区区一个无依无靠,身如草芥的无根飘萍,却成了贵妃,生下皇帝唯一的儿子,怎能不幸运。 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她,嫉妒她,那些士族权贵出身的贵女都比不上她,要给她下跪,好个鲜花着锦的人生,她什么都不用做,萧昶就把一切都奉到她眼前来。 可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我会补偿,我会对你好,你不能离开,只要你不走,要我做什么都行。”萧昶紧紧地抱着她,不松手。 她真的能走掉?京城都是萧昶的人,旁边全是他的眼线,她坐着马车,还没能出城,就被萧昶追上,他根本就不用追,那些守城的士兵,放过了该出城的人,却唯独拦下她的马车,守城官都战战兢兢地,奉上了茶和点心,连抬头看她都是不敢的。 她疲惫的,闭上眼。 说是和好,崔湄也实在像以前那样,应付萧昶都懒得应付,但她吩咐下去,禁止萧昶靠近泣奴。 乳母们完全听崔湄的,萧昶也完全无所谓。 崔湄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萧昶跟她说话也不搭理,他无论做什么,都要带着她,甚至上朝,也是,置了个帘子,让她在帘子后,看着很像垂帘听政,但实际上,是监视她。 下朝后,就带着她一起上御辇,瑞王看见过,欲言又止,却被侍卫们阻拦着,根本靠近不得。 “岭南送来的荔枝,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保存的很是新鲜,尝尝。”萧昶亲自剥了一枚,塞入崔湄嘴里。 荔枝还是冰鉴里镇过得,带着清凉之气,无论是冰鉴还是着熟的恰到好处,甜的沁人心脾的味道,都不是普通权贵,能做得到的。 不仅仅是金钱,还有权势的滋味。 “为了这点荔枝,驿站日夜兼程,不停地跑,航运甚至直接挖出荔枝树,连着岭南的土,一起运过来,普通宗室,连个壳都见不到。” 这些日子他都这样,有意无意,在对她展示,只有皇权带来的好生活。 崔湄没理会,荔枝很好吃,只是里面有个不大不小的核儿,微微一顿,想要吐到水晶痰盂里,旁边便伸出一双手在她嘴边。 当久了娘娘,崔湄对如此使唤人没什么心理负担,只是对于静娘和冯明月还有其他的宫婢,她向来不会这么对待罢了。 她的宫女,都被她宠爱的,有些无法无天。 面前这个宫女,眼生的很,或许是萧昶新派过来的,他对她身边的一切都不相信,都持怀疑态度,因为一次不成功的逃跑,他草木皆兵。 她缓缓把荔枝核儿吐进宫女的手里,一般她不这样做,但皇帝的手都用来给她接核过,使唤一个宫女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那宫女麻利的将核儿倒入痰盂,又膝行上来,给她揉捏膝盖。 崔湄的视线落在那宫女身上,忽然一惊:“薛妙仪?” 宫女抬起头,怯怯的露出个笑:“娘娘,可是奴婢服侍的不好吗,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对娘娘忠心,求娘娘,别换了奴婢。” 什么奴婢?薛妙仪怎么会是奴婢? 崔湄的脑子很乱,萧昶刚去了前殿见大臣,事情结束,就急忙又回了后殿,他瞥了一眼怯生生的薛妙仪,完全无动于衷。 “怎么了,这奴婢服侍的不好吗?”萧昶面色忽然一变:“拖下去,乱棍打死。” 薛妙仪惊恐万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哭都不敢大声哭,小声地求饶命。 崔湄额头青筋直跳:“你在做什么,你没看出来,她是薛妙仪,你的婕妤。” 萧昶嗤了一声:“早就不是了,她只是个被抱错的贱种,哪里是薛家的女儿,连她亲爹都说,被她蒙骗,不认她了,这女人本该赐死,不过湄湄心善,叫她给你做个洗脚婢,伺候你,好不好?” 哪里好,一个堂堂贵女,给她做洗脚婢,这合理吗? “是,娘娘能留奴婢一命,奴婢万分感恩戴德,求娘娘留下奴婢吧,娘娘不要奴婢,奴婢就无处可去了。” 崔湄表情,逐渐不敢置信。 第110章 平静的疯子不敢置信的,并不是萧…… 不敢置信的,并不是萧昶强迫薛妙仪做宫婢,薛妙仪一个贵女,居然也会露出如此谄媚讨好的神情,深深伏在地上,头抵着青砖,那是三跪九叩的礼仪。 薛妙仪曾经如何嚣张,在江州时,甚至都能随意抢一个不认识姑娘已经买下的簪子,到了京城,成了萧昶侧妃,也时常不把谢王妃放在眼里。 现在跪在她面前,曾经那一身贵女骄矜气质早已消失不见,跟普通宫婢没什么区别。 崔湄欲言又止。 萧昶却全然不当回事:“都调教好了,以后你想怎么使唤她们就怎么使唤她们,不顺心了,打骂也随你,若是服侍的不好,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薛妙仪吓得抖如筛糠。 “她是薛家大小姐,怎能如宫婢待之,便是宫婢,到了年头也需放出宫去,哪里能随意处死 。” “她们跟普通宫婢不一样。”萧昶笑着搂过崔湄,完全无视她推拒的双手,淡漠的眼神。 他凑过去,在她脸颊边亲吻了一下:“这些女人是罪妇,遇赦不赦,终身为奴,所以即便打死,御史也不会为她们伸一句冤。” 崔湄有些茫然,此时才意识到,乾宁宫多出来几个面生的宫女,跪在面前的是薛妙仪,另外两个战战兢兢的,也是熟人。 “王婕妤,林充容?她们怎么在这?” 萧昶嗤笑:“自然是犯了宫规,被贬为奴了,朕都让她们来伺候湄湄,好不好?” 崔湄匪夷所思:“王婕妤也是出身大族,林充容不是成王的外甥女?你也敢随意贬为奴?薛妙仪到底也是出身薛氏,就算不是薛氏的女儿了,怎能如此折辱她们的尊严,杀人不过头点地。” “王叔的亲戚又如何,犯了宫规就不该罚?湄湄认错人了,她不叫薛妙仪,她叫春娟,是个宫婢,你这奴才说说自己的身份,娘娘竟把你认成了薛家女。” 薛妙仪急忙磕头:“回娘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