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还要靠着儿臣才能接近母后,父皇并没有别的孩子,只有儿臣一个,难道还有旁的选择吗?” 萧昶很淡定,看着面前这个豆丁,完全不留情面揭开天家父子温情下的残酷:“你母后还在神念,虽然我不欲她再受生育之苦,但好生看顾也不是不能生,或者我也可以寻几个宫女,替你母后借腹,生下来去母留子,让你母后亲自抚养,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泣奴张张嘴:“不会的,父皇不会这么做的,父皇这么做,母后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他忽然露出微笑,说不出的嘲讽:“朕是皇帝,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强行带你母后走,你母后又能怎么办,便是你,泣奴,你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孩子被吓到了,眸光闪烁,似是要哭,但他很快就稳住心神,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 很不错,他毕竟才四岁,能在帝王威势的高压下,还没有嚎啕大哭要着找娘,已经是他这些年的教导发挥了作用。 “所以,你得记住,没有你母后,你什么都不是,但凡你是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父皇我,都不会多看一眼,你很幸运,投了个好胎。” 萧昶神色肃然:“倘若你再惹你母后伤心难过,朕也会考虑,给你母后换个孩子。” 第144章 哪怕他自己也不能伤害她李公义面…… 李公义面色古怪,都说天家父子无情,陛下对太子,甚至喂饭都不假人手,夏日担心热冬日担心冷,嘘寒问暖,比妇人还要啰嗦絮叨。 怎么今日忽然开始吓唬小殿下。 泣奴神色渐渐严肃,与萧昶如出一辙的脸,望着对自己一向和蔼,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父皇,抿着唇,身子都绷得紧紧的。 “父皇若有一日不爱母后,不爱泣奴了,当然可以去找别的女子,再生孩子,只要有父皇的血脉,也是皇子皇女,不仅分泣奴的宠爱,还会威胁泣奴的地位,父皇会去吗?” 萧昶笑笑:“这个嘛,不一定。” 泣奴深吸一口气:“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了,这世上,父皇或许可能会收回宠爱,会背叛儿臣和母后,但只有母后才是儿臣最坚定的倚靠,儿臣生谁的气都不能生母后的气,也不能伤了母后的心。” 萧昶笑容不变:“这个,你怎么理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过这一回,你私自跑走,你母后确实很担心。” “母后若是不爱儿臣,就不会如此担忧,自重逢后,母后从未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儿臣确实不该伤母后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转念就想明白了很多:“父皇以后真的会移情别恋,不爱母后也不爱泣奴了吗?” 长而浓密的睫毛垂在脸颊上,轻轻地颤动着,他搅着手指咬着下唇。 “帝王之恩不可长久,泣奴,你读书的时候不是早就知道此事,你在害怕吗,泣奴?” 从前萧昶很宠爱这唯一的儿子,因为他是崔湄所生,给他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格外偏爱,现在是头一回赤裸裸扯开温情的遮羞布。 “你知道你母后,并非真正的薛家女,薛家对你这个名义上的外孙也是不冷不热,一直想把真正的薛氏女塞进来,若父皇当真变心,你要怎么办呢?” 泣奴咬着牙:“我不会让你伤害我母后的!就算 ,就算父皇当真变心了,以后有了别的嫔妃和孩子,我也是长子,我既是嫡又是长,父皇不能对我跟母后做什么。” 萧昶嗤笑:“哦,父皇当初也非嫡非长,倒是父皇那位好皇兄废太子是嫡长子,那又怎么样,得了皇位的,不还是父皇。” 李公义无奈极了,倘若陛下当真有废太子的心思,这种话一句都不会说,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像逗弄小殿下,好似还有别的深意。 泣奴咬着牙,手攥成小拳头,即便声音颤抖,也跟萧昶据理力争:“我,我会努力的,成为让父皇满意的太子,也会保护好母后,我绝不会让父皇伤害母后的。” 他俨然已经把萧昶当做一个需要防备忌惮的对手,鼓足勇气说完,噔噔噔跑开,去寻崔湄。 萧昶站在那,脸上露出一点满意的笑容,逗弄儿子,果然很有趣。 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人?怎么可能,此生此世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女人,让他感受到极致的爱和极致的恨,他为数不多的感情只给了她,此生不会再对别的女人心动。 他现在是大权在握的皇帝,并不需要用纳娶妃子的方式,平衡前朝后宫。 “陛下,属下看,小殿下是吓坏了……” 何必要说这些,吓唬小孩子呢,李公义不懂。 “他不小了,朕只有他一个儿子,骄纵他,生来就是太子,难免让他觉得皇位唾手可得,没有危机感,如今在他母后身边,能学会三思后行,有些忌惮,心思重些,是好事。” 既为储君,便是将来的皇帝,他这把龙椅不给这孩子还能给谁,但皇帝就是孤家寡人,皇位之争,做父亲的逐渐老迈,做儿子的却身强力壮,也难免生出嫌隙,他要的,就是自己的亲子,即便对着自己,也心生警惕,不得全然相信。 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好他的阿娘。 任何激烈的感情都会归于平淡,爱也一样,她用两次惨死,在他心中涂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一定要得到她。 可将来的事,即便是萧昶自己,不说到老到死那天,也没法厚颜说自己做到一辈子只她一人,一辈子对她好。 人是会变的,他年轻时英明神武的好父皇,到老了不也变得昏庸,给宠妃建骊山行宫,还追求长生不老,整日沉溺炼丹。 亲生母子无论感情多么生疏,名分在那,只要泣奴是太子,他的湄湄将来就会是太后,但他从小到大,亲手养泣奴是为什么,让他防备那些居心不良的女人,又是为什么,这是湄湄为他生的孩子,绝不能让别的女人坐享其成,摘了桃子。 这孩子,必须跟湄湄亲近,而且要视他这个生母是最重要的人,比自己这个父皇,比他未来的妻子,都更重要。 这是他为湄湄上的最后一道保障,就算是他,有一日变了,也不能伤害他的湄湄。 泣奴啪嗒啪嗒的跑回去,正看见崔湄坐在那里,神色茫然,双眼没有焦距,哭的泪水涟涟,他顿时怔住,不敢置信。 因为他一时生气没想通,跑走了,他的母后,竟然这么担心吗? 他是太子,怎么可能出事,母后为何哭的这么伤心,因为他不理她? 倘若对他毫无感情,真的认为他是拖油瓶,又怎么可能如此担心他,担心的眼睛都哭肿了。 “阿娘!”他扑进她怀里。 崔湄又急又气,扬起手想在孩子的小屁股上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