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
他终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他。
有钦佩有赞叹,看得祁曜君心头一热。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此前她的眼睛幽静如一口深井,看向他时毫无波澜,哪怕偶有情绪,也是负面的,烦躁或者不耐。即便嘴上毫不吝啬地夸他是明君,语气也更像是谈论天气一般随意,浮于表面,未曾入心。
但眼下不一样,她真真切切看到了他。
祁曜君大概是第一次为一个眼神而失控,但他确实有些受不住,胸口蔓延的炙热急需一道宣泄口。
于是他倾身而上,以吻封缄。
他带来的酒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但那酒香他却未曾错过。
大概是心境的变化,季月欢也配合,甚至是放任自己享受,毫不吝啬的回应更是给暧昧的气氛添了一把火。
直到祁曜君发觉季月欢的手试图伸进他的衣领,他才险险回神,忙抓住她的手。
“先等等。”
他的呼吸不稳,本来声音就低沉好听,此刻又带着暧昧的沙哑,勾得季月欢耳朵发酥。
她疑惑地看向他,“嗯?”
软糯的声线加上上翘的尾音,祁曜君想起之前季月欢说他像个勾人心魄的男狐狸精,他觉得她也不遑多让。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平缓内心的躁动,微微放开她,和她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让两人交缠的呼吸有得以流窜的空间,也让当下暧昧的气氛稍稍离散。
“我,我还有话跟你说。”
这是他来之前就想好的,本来之前见她闷头喝酒,他都以为没机会了,但眼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觉得他无论如何要抓住。
季月欢微微皱起眉,目光茫然,“什么?”
“之前你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季月欢:“???”
嘶。
她隐约想起来宫门口那会儿,祁曜君好像是跟她说,她之前留下的问题他会回去好好思索,等有了答案再来找她。
她当时没怎么在意,毕竟她根本不记得给祁曜君留了什么问题,还以为他记忆错乱呢。
合着还真有啊?
她见祁曜君很是认真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问一句“什么问题”会显得很不礼貌,于是沉默着,等他自己说下去。
祁曜君也没意识到季月欢根本不记得,只是那只抓着她手腕的手微微收紧,泄露他的紧张。
“你说,我根本不在意你,我在意的只是我自己,季月欢,我不认可。”
季月欢一愣。
诶?
她以为那晚的谈话在祁曜君离开后就结束了,合着这小子居然还耿耿于怀么?
又听祁曜君继续:
“是,你昨晚说的,我承认大部分都对,你比我想的还要理性客观,但你说我不在意你,说我骗你,我不认,季月欢,我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接过吻的原因,他的眼尾也染上了红,此刻认真看着她,季月欢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她居然觉得他像条委屈摇尾巴的大型犬。
唔,古代有没有精神病院,她真的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那是皇帝不是大黄狗啊喂!
“我没有想过骗你,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全凭心意,我想要对你好,这些话,句句发自真心。但我回去还是想了很久,我在思考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让我给了你一种我在骗你的错觉。”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最后苦笑出声。
“我翻来覆去一夜没有结果,但今天在敏秀宫,我想我有了答案。”
“咦?”季月欢好奇地看着他,居然是敏秀宫?
祁曜君还是握着她那只手,大概是之前季月欢那句他弄疼他了,他一直记着,所以眼下即便紧张,也不敢抓得过于用力,但季月欢还是能察觉到那点儿细微的颤抖。
“我好像,一直以来都用错了方式,或者说……”
他这里说话的速度很慢,像是在努力斟酌字句 ,力图让自己的表达更清晰。
“如你所言,我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受过挫,周围人都顺着我奉承我,以至于我……我好像,根本不懂什么叫在意。”
“我之前以为护着你,便是将你藏起来,我用尽各种迂回的方式,想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自己斗起来,只要他们没有精力放在你身上,你便安全了。但如今想来,这个方式太愚蠢,也太自以为是。”
季月欢微微一怔,目光有些茫然。
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曜君瞧着她的表情,无声叹息着,果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