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儿,只要那是你想做的事情,不管做什么都不需要向我们道歉。我们担忧是我们的事,事实上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担忧的,在家你吃个饭我们都担心你噎着呢,可只要你吃得开心,我们就也会跟着你开心,能明白娘亲的意思吗?”
不知道是季夫人的声音太温柔,还是回过现代一次的自己突然有些敏感脆弱,这一刻鼻尖酸涩得不像话。
她蹭了蹭季夫人的肩,小声道:“我知道了,娘亲。”
季夫人笑了笑,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紧不慢地继续。
“你二哥就是嘴上念叨得凶,你别理他。你喜欢爬树,那就爬,就算会摔下来,你疼也是欢喜的,对不对?这次也一样,想去雪里走走,那就走走,着凉也没关系,不是还有危竹么?家里会无条件支持你的所有决定,连你进宫我们都纵容了,还有什么代价是不能承受的呢。”
祁曜君:“……”
总感觉自己又被骂了。
第289章 土匪
季予风不动声色地给季予月眨眨眼,那意思是:
“瞧见没,骂人这种事情哪轮得到你,咱们娘亲自会出手。”
季予月悻悻点头。
他就说嘛,娘亲什么时候对狗皇帝那么宽容了。
季予风这才放开他。
季月欢也听出来季夫人的言外之意,心中有些好笑,虽然进宫这个决定不是她做的,但她真的很贪恋这种,不管做什么都有人为自己兜底的感觉。
她紧紧地抱着季夫人,鼻息间是让季月欢觉得舒缓的淡香,她闭上眼,有些依赖地蹭了蹭。
“谢谢娘亲。”
季夫人心头一软,心头对祁曜君的怨怼也消散了几分。
当母亲的最是敏感,上次进宫,虽然季月欢伪装得很好,但她还是能感受到那份不易察觉的疏离。理智上知道那只是因为宝贝女儿失忆了而已,心头到底是难受的,可现在,她能够察觉到她动作间隐含的撒娇意味,那是一份让人心头熨帖的亲昵。
季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还难受吗?难受就再睡一会儿,娘亲和哥哥们都在,别怕。”
说到这儿,季月欢才像是想起什么,有些疑惑地问:
“我好像还没问,你们是怎么进的宫?能待多久呀?”
季予月在旁边哼笑,“三十万两白银开的路,能待多久那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季月欢呆了呆。
“三、三十万两白银?!”
季月欢隐约记得当初十两银子都让祁曜君心疼得不行,三十万两白银,她二哥这是多大的手笔?
季月欢转头,幽幽地盯着祁曜君。
“祁朝纪,你是什么土匪吗绑了我漫天要价?”
都叫字了,看起来确实是很生气。
祁曜君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还是崔德海在旁边小声说道:
“旭小主误会了,您发烧的第二日,皇上便第一时间下旨召季家人入宫,绝没有要价的意思。”
那时候季月欢高烧不退,祁曜君一直陪着,但到底一直忙于赈灾事宜,自身也疲倦得很,趴在季月欢身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到季月欢被遗弃,被救回,被送进医院,又被同龄的小孩儿拿雪砸脑袋,嬉闹着大声喊她怪物,祁曜君几乎是在极致的心痛和愤怒中惊醒的。
醒来后看着床上烧得一张脸红扑扑的女孩儿,他心情复杂得厉害。
他终于明白她之前为什么会发了疯冲进雪里,也明白为什么之前她总说自己是怪物。
从她感知不到寒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成了村里人尽皆知的怪物。
她背负这两个字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默认了这个称呼,因为她本就不正常。
后宫都在传,她彻底疯了,只有祁曜君知道,她是变得正常了。
至少是身体上的正常。
如今她终于可以感受寒冷,她终于可以洗去怪物的标签,她终于可以感受到老人想让她感受的冬季。
可老人却不在这里。
大喜之后的大悲,这才是她高烧不退的根源。
陈利民和危竹也说,她的心绪起伏过大,心肝脾肺受创的同时又遭遇风寒入侵,才会产生如此严重的高热。
要退烧,物理上的治疗必不可少,但与此同时,她的心境也必须稳下来,否则这次高热极有可能伤及根本。
伤及根本?
她好不容易感受到四季,难道要让她再一次失去冬天吗?
祁曜君绝不允许。
他必须勾起她心中的牵挂,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即便没有那个老人,也有值得她去分享这份喜悦的人。
祁曜君自知自己分量还不够,于是他想到季家人。
当即让崔德海宣季家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