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碘伏,棉签,云南白药,绷带,家里这些东西似乎很是齐全。
谢宇单膝跪地,一边给她处理伤口,一边看着附近的其他几条伤痕,面色紧绷。
直到确认伤口不再流血,他的手,才落在那结了痂的疤痕上。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问。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原因,季月欢的感官还是有些迟钝,“……什么?”
“我说,这些伤。”
他的手从那些疤痕上摩挲过去,季月欢下意识缩了缩手,但被他用力拉住。
季月欢低下头,没有和谢宇对视,只说,“以前的啊,你不是很早就知道吗?”
“撒谎!”
谢宇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三年前的伤怎么可能现在还有血痂?月欢,在你心里我真就是这么好糊弄的一个傻子吗?!”
是,季月欢上一次自残是在三年前,小老头去世的那段时间。
不过后来在谢宇强硬地把她拉出来之后,她的手上渐渐只剩下淡粉色的几道痕迹。
“对不起……”她又说。
谢宇像是已经拿她毫无办法,整个人都泄了气,闷不做声地拿绷带给她包扎。
包扎完,谢宇也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沉默的氛围在整个客厅弥漫开来,压抑得让人窒息。
“谢宇,我们离婚吧。”
不知道过去多久,季月欢主动打破僵局,她不抱希望地说出这句不知道说过多久的话。
可不同于以往谢宇干净利落的拒绝,这一次他静了许久之后,苦笑着问她:
“真的……想好了吗?”
季月欢微微一愣,但还是坚定地点头,“嗯。”
谢宇深吸一口气,半晌后点头,“好。”
未曾料想的答案来临,季月欢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惊喜,或许都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侵袭,导致她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谢宇很是勉强地扯起嘴角,“怎么这副表情?很意外?”
温润的声音让季月欢回神,她顿了顿,认真地点点头,“确实没想过你会答应。”
说完,她又缓缓扬起嘴角,“但还是谢谢。”
谢宇看着她脸上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心中却愈发苦涩,嘴角的弧度也有些维持不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季月欢跟前,伸手捏了捏季月欢的脸。
“月欢,拜托你收敛一下你的笑容,表现得这么开心真的会让我难过。”
季月欢微微一怔,下意识也伸手抚上脸庞,似乎自己也意外脸上出现了笑容,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抱歉,确实有点没控制住。”
谢宇将手收回插进裤兜,苦笑着耸了耸肩,“能看到你这么放松,也算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季月欢愣了愣,随后缓缓抬头看他,喃喃重复他的话,“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谢宇点点头。
“虽然你一直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但是月欢,你不要觉得我现在是一名律师,我所辅修过的心理学知识就会在我的懈怠中遗忘,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快乐,我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你近期,很痛苦,很焦虑,可我以为那都是暂时的,我没想过你会……”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再次露出苦笑。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我问了你也肯定不会告诉我,但如果我的离开是缓解你痛苦的方式,那我愿意放手。”
季月欢垂眸,有些不敢看那双用情至深的眼睛。
谢宇洞察了这份心思,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只是月欢,以后我就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你要好好的。”
谢宇舍得她吗?
当然舍不得。
这是他用了十年在爱的人,是他第一个为之心动、为之用尽所有努力的人。
很少有人会和自己的初恋结婚,可他凭借自己的坚持做到了。
可还是失败了。
他才三十岁,他的余生还有很长,可应该,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儿,会让他的心剧烈跳动,会在她的注视下脸红无措,会因为她的一个皱眉而慌乱心疼。
可他没得选。
他如果想照顾她,就只能继续和她纠缠,可她会痛苦,会不快乐。
可他如果离开,他便看不住她,也保护不了她。
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