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贵人此时才顾不上她,深深地俯首于地,哀戚道:“皇上,魏贵人仗着您的宠爱便肆意羞辱嫔妾,您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
宁欢见此,眼尾微挑,便准备挣脱皇帝揽在她腰间的手,谁料她推也推不动,他甚至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宁欢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周遭的宫人们见此,头低得更低了,心中对魏贵人的受宠程度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皇帝手上不老实,面上却是一派淡然端肃,声音不辨喜怒:“哦,是吗?”
秀贵人低着头,看不见二人的动作,只沉浸在自己的哀哀声中,而后抬头看着皇帝,梨花带雨地抽噎道:“……是。”
然而她抬起头时,却看见皇上正动作温柔地扶着魏宁欢,她几乎不可置信地一窒。
这个时候皇上还如此小心魏宁欢?!
秀贵人作为宫妃自然也生得一幅娇俏容颜,此时俏颜含泪,自是一派楚楚可怜,宁欢偏头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面上一片清冷,眉眼间甚至蕴上几分寒意,揽在她腰间的手却悄然收紧,宁欢感受到他的力道,悄然翘起唇角。
又听皇帝淡声道:“那你说说魏贵人是如何羞辱你的?”
秀贵人没想到皇帝会有此一言,被皇帝打了个措手不及,抽泣的声音霎时一噎:“这,这……”
如此一想,魏宁欢方才说的那些话拎出来着实算不得什么。
“怎么,说不出来了?”,皇帝眉眼淡漠,声音亦带上几分寒意。
未免偏颇,他又看向宁欢,然而面色却不觉柔软下来,声音亦是温和了几分:“魏贵人来说。”
看着皇上这般的差别待遇,秀贵人呆呆地跪在地上,竟是一时忘了言语。
宁欢闻言,轻轻挣脱他的手,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才浅声道:“方才嫔妾正要去浮碧亭中,秀贵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非说这浮碧亭是她先看中的,而后又与嫔妾争执。”
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更不会为了塑造一个贤良淑德的模样而委曲求全,何况他既然给予她这万般宠爱,她更不可能委屈自己。
既然吉勒塔珲觉得自己要去浮碧亭,那她“去”便是,只是不知道这结果吉勒塔珲是否承受的起,宁欢心中一哂。
皇帝微微颔首,再度牵住她的手,而后看向秀贵人:“秀贵人,是吗?”
他几乎毫不掩饰地表现着他对魏宁欢的偏袒。
秀贵人呆呆地仰头看着面前的二人,从未有哪刻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同样是贵人,寒天冷地的,她却一直跪在这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而魏宁欢却抱着手炉闲适地站在皇上身侧,皇上甚至还在小心捂着她的手,怕她着凉。
秀贵人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似哭似笑:“嫔妾……没有。”
此刻,她跪着,魏宁欢站着,她如同是在跪魏宁欢一般。如此屈辱的一幕,她不由便想汉人常说的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