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似是笑了一下:“是吗?那一会儿让太医瞧瞧,看看忻嫔究竟被气成什么样儿了。”她仍是没让忻嫔起身。
忻嫔微微抿唇,眼圈儿似是都红了,但她还是低声道:“是。”
方才嚣张跋扈语带恶意的人,此刻却反过来被令贵妃打压得什么也不是,哪怕是有孕,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在令贵妃面前蹲礼,贵妃不叫起她便不能起。
孟贵人三人只觉心中又解气,又有些复杂。
她们下意识都看了皇帝一眼。
忻嫔到底怀着龙胎,还口口声声喊着不舒服,令贵妃就这么让她一直行着礼,皇上竟也不回护忻嫔一二吗?
而后,孟贵人她们便看到,皇上竟是从来没有看过忻嫔一眼,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令贵妃身上,神色甚至是含笑的。
明明只是极浅淡的笑容,她们却从中看出了温和纵容的意味。
不过就算皇上不笑,就凭他真的任由忻嫔这个同样有孕的嫔妃在令贵妃面前一直蹲礼,只要是长眼睛长脑子的人都能体会到他对令贵妃的纵容。
况且皇上还笑了,他看着令贵妃时,再也没了平日在人前的疏冷淡漠,从来都是一幅温和含笑的模样,似乎令贵妃做什么都是好的。
可见他对令贵妃的宠爱。
同样是有孕,可是皇上待令贵妃和忻嫔实在是太不同了。
孟贵人和洛答应心下感叹。
可是阮常在看着皇帝脸上熟悉又陌生的温雅笑意,神色却暗了些,她微微抿唇。
宁欢倒是没管旁人是怎么想的,但看着忻嫔的眼圈儿说红就红,她竟也有些啧啧称奇。
宁欢缓缓摇了摇宫扇,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忻嫔,方才这位……”她的目光投向阮常在。
方才她一直看忻嫔耍猴去了,此刻还是有些混淆这两人的封号。
阮常在听到宁欢的话,竟是一顿,而后又神色如常地微微弯唇:“嫔妾常在阮氏羡云。”
她微微捏了捏手中的绣帕,一时竟不知是何感受。
令贵妃竟然还不认得她。
宁欢没注意到她那一瞬的失态,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这位阮常在的话也没说错,忻嫔,你整日将侍寝争宠挂在嘴边,像什么话。这是你一个一宫主位该说的话吗?”
忻嫔恭顺地垂首:“是嫔妾失言,令贵妃娘娘恕罪。”
“先起来罢。”宁欢终于多看了忻嫔一眼。
忻嫔立刻朝着宁欢感激一笑:“嫔妾谢贵妃娘娘宽恕。”
说着她便要起身,但许是蹲礼蹲得久了,她起身竟是晃了一瞬。
身后的宫女连忙扶住忻嫔。
忻嫔朝着宁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下意识看了皇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