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廊上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喧哗,雌虫们纷纷低声议论。
“哪里来的雄虫, 受伤的平民吗?”
“他的衣服上都是血……怎么会没有雌虫保护……”
一名军官小声对身边的队友说:“小声点, 我刚刚在办公室看见诗因了,他正在办进入空间站紧急避难的手续。”
队友震惊转头:“你是说——”
军官朝他挤眉弄眼, 压低声音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队友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喃喃:“怎么偏偏遇上诗因那个疯子,可怜的雄虫阁下。”
军官说:“诗因看上去也很狼狈,应该不是他打的,但总归是没有用心保护。不用想也知道, 诗因怎么会保护雄虫,他把雄虫弄死还差不多,带来空间站大概就算仁至义尽了。”
队友回忆了一下,又说:“我刚刚看见那只雄虫长着黑色的头发, 该不会是和诗因结婚的那一位吧?”
黑发,在虫族当中可不是一个常见的特征。他们的头发大多五颜六色,很少会出现像伊洛恩这种头发和虹膜都全黑的。
军官哽了一下,同样想起了那场盛大而又漏洞百出的婚礼,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在中央星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来这么偏远的星系?”
该不会是专程去找诗因的吧,那不是找死吗?
两只雌虫面面相觑,双双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过了一会儿,诗因果然出现在手术室门外。他长发披散,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黑一道红一道,说是衣衫褴褛也不为过。他边走,边随手披了一件通用款的军大衣遮住身体,权当保持仪容。
他没有理会在场朝他打量的任何虫族,自顾自地在门口坐下,一言不发。
一位护士抱着绷带,小跑过来问他:“先生,请问您需要治疗吗?”
这时的诗因看起来实在有点糟糕,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而且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很难不让人猜疑这套衣服下的身体也早就皮开肉绽。
诗因抬了一下胳膊,示意自己活动自如,说:“不用。”
托伊洛恩的福,他现在已经顺利度过了衰亡期,身体也正在逐渐恢复到往日的全盛水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诗因感觉伤口自行痊愈的速度似乎比以前还要快一些。
但他没有刻意去计算时间,何况眼下也顾不上这种小事。伊洛恩生命垂危,情况不容乐观,他何时能恢复健康才是关键。
护士点点头:“好的,有需要您再叫我。”
护士走后,诗因用毛巾胡乱擦着自己脏兮兮的头发,忽然察觉有虫靠近,一双金色的眼在长发下抬起。
“少——将——”
一声饱含热泪的呼唤由远及近,体格壮硕的金发雌虫泪眼汪汪地狂奔而来,噗通一声就地跪倒,抱着他的双腿哇哇大哭:“少将!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我和卡曼要担心死了!”
诗因皱着眉头,从他铁箍一般的臂膀中用力抽出自己的腿:“洛卡斯,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呜呜!”名叫洛卡斯的雌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当时那种情况,我和卡曼根本没办法进去救您,本来以为出来之后可以找到援兵,结果外面的异兽还更多,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哇哇哇——”
是的,这个雌虫正是之前为伊洛恩驾驶飞船的飞行员之一,和名叫卡曼的同伴均属于诗因直属先锋部队,曾经与诗因多次共同执行高危任务,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诗因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鼻涕眼泪,但对他还算有一定的包容度,耐心问道:“这次的异兽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点消息也没收到吗?”
诗因被停职后,他的直属部队也随之被解散,洛卡斯和卡曼都被降职到边境巡逻队,恰好就是负责第五星系。这个地方如果发生了什么紧急军情,他们应该不至于毫不知情。
洛卡斯呜呜咽咽地说:“少将你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全都怪那帮星盗!”
星际海盗,是独立于中央星政权范围外的民间组织,以掠夺、走私、黑市交易为生,居无定所,在各个星系之间穿梭,四处打游击,不是劫掠军队运输艇,就是绑架富豪和普通平民,像只发了疯的大马蜂一样无差别攻击,一向臭名昭著。
虫族上下都对他们恨得牙痒痒,偏偏这群星盗行踪鬼魅,战力又十分强悍,又扎手又滑溜,怎么也逮不到。
最近军方偶然间查到他们最近活跃在第五星系,便命令军队对其进行围剿。
第五星系是虫族文明的边缘地带,一向由边境巡逻军负责。这个军队常年在远离中央文明的太空作战,具有丰富的追逐星盗和驱逐异兽的斗争经验,按理来说,这次提前掌握了目标的行踪,只要集中火力进攻,应该会很轻松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