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想要活下去都如此困难,你曾想过希望虫族消亡吗?”
他问自己的伴侣。
“永不。”
格拉回答他,那双浅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躯壳与灵魂并不匹配的雌虫。
“或许这并非你想要的答案,但天性告诉我,我依然祈求自己的族群永远繁荣昌盛。”
“哪怕所有雄虫的生存伴随着痛苦,哪怕中低等雌虫成为核心基因族群的消耗品——我们也从未希望自己的种族消亡。”
“然而在此之前,也请你不要误会,我比其它任何一切都更加爱你。你是我灵魂天枰上唯一的砝码。”
“所以你很厉害。”
萨克帝笑着亲了亲雄虫的眼睛,亲被小扇子一般的白色睫毛蹭得有些痒。
“遗失一段记忆会让我陷入忧虑,回顾过去会让我忙于自我攻讦,但你却早已选择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勇敢地去争取了。”
“你误解了一点。”
格拉轻声开口。
“不会有雌虫去试着理解我们的痛苦,就像我们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死在厮杀争斗、族群保卫战中的雌虫一样。”
“和身份、种族都无关。你试着去听见我、我们的声音——即便你本可以不那样做。”
“这是区别你与其它虫的地方。”
雄虫说。
“所以无论你是否在那艘劫掠船上遇到我,又或者是无论重新相遇多少次——我依然会再一次爱上你。”
第七十四章
“你还好吗?”
萨克帝看了一眼比平时沉默的克里曼。
对方显然不在正常状态。
这一次对战损失了十多只武装种雌虫,全都是甩尾巴哥的部下。
虽然这种折损和亚王虫一方对比起来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作为领队,对方明显心事重重。
更多的中等种牺牲者则连名字都没有。
“你的部下,有伴侣和幼崽吗?”
黑色鳞甲的核心种问。
“有……吧?”
结果面前的虫给出了一个过于迟疑的回答。
很好,他就该知道不用对这个种族的脑回路抱太大的指望。
大部分家伙没把雄虫当虫,对其它虫的幼崽也抱着微妙的竞争意识——毕竟像克里曼这样的家伙连自己的老子都敢撕,主打一个竞争上岗,闭眼就干。
灰翅种不同于性情温和的短翅种那样有集体照顾族群幼虫的习惯,这个好斗的种群不把潜在竞争对手的卵直接啃掉就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