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棕色的眼瞳注视着对方,萨克帝亲了亲伴侣的额头。
“我很期待。”
于是送别舰队离去的雄虫,尚处于一种快乐的、飘忽的状态。
这种感觉很复杂,不仅是爱侣间维持情谊的小游戏所带来的快乐,还有一部分他作为独立个体终于找到可以发挥特长的地方、并且工作成果会受到期待所带来的快乐。
而这一部分,恰恰是雄虫之前所缺少的。
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当初核心种以一种恶魔般严苛的态度逼着他训练和考试。
在他还远远不能理解的时候,对方就已坚定且不容反驳地牵着他往前走。
送礼物的心情变得迫切,格拉想要送出一个完整的、漂亮的大信息巢,就像对方当初送给他启明那样。
而同一时间红太岁的休息室内,人类拒绝了机械臂的帮助,缓慢地坐起身,然后踩上地面。
他现在的动作有些迟缓。
不得不说,人类和虫族的体力差异实在是巨大。
想抱住一只亚王虫、不让对方中途逃掉的操作,差点把亚瑟再次搞成重伤。
万幸克拉克即便在愤怒的状态下,也没舍得真正意义上地动手,反而因为害怕太用力地推开会令人类受伤,硬是被控住了一会。
将时间倒回一个多小时前,第一次如此生气的银灰色雌虫差点将对方整个掀下去。
——在青年直截了当地抱着他、轻轻地吻了一下之后。
那个瞬间,克拉克的关节好像生锈了。
浅灰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点茫然,全身上下的每一存骨头都呈现出凝固状态,好像几个世纪没移动过的绞盘,稍微一推就会发出粗糙的摩擦声。
“嗯?”
小小的、代表着疑问的音节,让高位种显得比平时要更加柔软一些。
但事实是,被突然抱住的亚王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发出短促的困惑声音。
人类缺乏血色的唇很轻地贴着他的。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不会有任何歧义与误解的亲吻。
“克拉克。”
亚瑟说。
很多个大循环之前,当人类尚且处于幼年时期,银灰色的高位种就已经因为血腥的战绩而收获了足够多的距离感。
他的兄弟厌恶他,他的敌人恐惧他,他的追随者敬畏他。
但彼时人类儿童的脑子里还没有塞进相关的印象,因此对方毫不惧怕,只是伸着手,做出一个要抱的姿态。
“克拉克。”
有着一双蓝色眼睛的孩子说。
那是曾经的亚瑟·西蒙斯,在遗忘了很大一部分人类的语言后,学会的第一句虫族通用语。
他最先学会了对方的名字。
父亲的死亡场景所带来的冲击,让幼年期的孩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语言功能也随之退化;在经历了差点被送回人类星域的意外后,这种情况变得愈发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