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他们紧紧地带在身边,不会再满宇宙乱跑。”
亚王虫的声音很温和,含着些奇妙的韵律,编织出一个轻盈柔软的梦。
“他们不用再因为遇到类似的事情而感到害怕,灰翅很强大,而我是所有灰翅中最强大的那个。下一次,下下次,当我启程奔赴更远的星域,我可以一把举起五只小虫崽,挨个指给他们看沿途遇到的每一颗星星。”
“他们应该被吓坏了,需要一个安慰。”
“我会抱一抱他们,将伴侣和幼崽藏在翅翼下,告诉他们所有入侵者都已经被赶跑,可怕的家伙再也不会出现。”
这个梦温暖又怪异,带着荒诞的色彩。
“他们很聪明,每次都会巧妙地从我和我的伴侣那里骗到双份的异兽糊糊、把自己吃撑,所以也会找到一个很好的躲藏处。”
记忆会发生错乱,将一些事物进行美化。
每一个不愿承认错误的愚者,都曾陷入漫长的美梦。
他们可以在梦里纠正所有的遗憾,挽回难以承受的代价。
“然后我踏入了巢穴。”
所有的臆想在一瞬间碎裂坍塌,未竟的梦截然而止,暴露出内里的猩红。
那是涂满墙壁的陈旧血垢的颜色。
这一次,坐拥整个灰翅族群、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同源兄弟并盘踞于王座上的银灰色雌虫,终于发起抖来。
“我看见……”
他张了几次嘴,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实际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话语全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纷乱音节。
“我看……我看见…………”
亚瑟的手臂收紧。
他犯下了最为致命的过错,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离开灰翅族群的星域,将他的抚育者独自丢在那里。
就像对方曾经所以为的那样,人们总是认定他们有充裕的时间、足够多的机会,于是轻易舍弃重要的部分,反过头来去追逐无关紧要的虚无。
年轻向来招致自大。
跃跃欲试的青年自认为已经步入成年人的行列,拥有比同龄者更为稳定的心态,所以渴求一个平等的对谈、渴望一个追逐对方身影的机会。
他假设敞开心扉互诉衷肠,就像旧时的电影故事般动人,或许其间有一些波折,但一切都可以开始于一个充满爱意的亲吻,也可以将未来留白给一个水到渠成的拥抱。
然而当他所爱着的对象因抗拒而战栗时,他甚至无力让对方停止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