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荣魇一直都在思考哈蒙的话。
他不断回忆哈蒙的神色、语气以及各种细枝末节的暗示,想来想来,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句——“我仔细研读了《异兽潮后》”。
难道他之所以听不懂哈蒙说的话,是因为他没有仔细研读《异兽潮后》?
这……
大脑隐隐作痛,眼角同样隐隐作痛。
荣魇在呼啸的寒风中沉默地想,他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已经疯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疯了的可能不是雄主,而是他自己?
如果发疯可以让他理解这一切,那他确实想要试一试。
可是问题在于,他的精神力是3s,而虫族的整个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3s级的雌虫发疯的先例。
……难道他要成为开天辟地的第一个发疯的3s级雌虫?
目送自家雄虫走进家门后,荣魇松了口气,默默地站到了街边。
他没有跟着一起进屋,而是选择在街头吹冷风消磨时间。
没办法,在雄主眼里,他今天是正常去军团上班的。
军团离他家太近了,近到可以准确判断出他回家的时间。
虽然现在的时间距离他下班回家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但是半个小时也是时间,如果他提前半小时后回家,免不了要受雄主一番盘问。
他不是那种善于言辞的虫,他的脑子转起来很慢,说谎的时候非常容易露馅,与其绞尽脑汁想理由,还不如干脆在外面等上半个小时后再回家。
冬日的白天结束得很快,太阳眨眼间就已落下,黑夜猝不及防地降临了。
街边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暖色的灯光打在荣魇的脸上,为他霜雪般的眉目平添几分柔软。
路过的虫们裹着大衣步履匆匆,在地上映出一道又一道落寞的影子。
寒风呜呜地吹,吹乱荣魇覆雪般美丽的银发。
他今天穿的有点单薄,一来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太阳很大,晒得虫有些暖洋洋的,想不起多穿一件外套,二来雄主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他跟着心绪不宁了好几天,实在是没有精力在御寒的衣物上多花心思。
于是现在,只穿着一件毛衣的荣魇直挺挺地站在风中,一动不动宛若一座冰雕的模样,引起不少路过的虫的侧目。
但荣魇一点都不觉得冷。
怎么说呢,比起刚才面对哈蒙时的彻骨生寒,现在这点小风……真就是小风而已。
而且,荣魇还挺感谢这阵风的。
够寒,够冷,让他那因为过度思考而发热发烫的脑袋迅速降温。
冷静下来后的荣魇冷静地想——嗯,算了,还是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