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气的惨白。 霍景盛脑子里不可遏制地想起上一世的很多画面—— 做了心脏抢救手术,命悬一线,昏迷不醒的乔宴… 咳喘的乔宴、胸闷到无法呼吸连夜接受供氧的乔宴… 躺在不透光的小屋子,身边散落药片,浑身冰冷,怎么叫都不会再睁开眼睛的乔宴… 霍景盛心脏发紧。 像是他的心也缺了一块。 他想问问乔宴,上一世让你承受不住的除了绝望的心结,是不是也有不断折磨你的病痛? 霍景盛后知后觉…上一世的乔宴,从来没有喊过疼。 霍景盛把乔宴搂得更紧些,捧着乔宴的脸,看着他。 窗外的天光在乔宴的脸上忽明忽暗。 霍景盛猩红着眼,终究只是把人搂了又搂,连吻都不敢。 生怕一不留神,怀里的温软就变得冰冷,就消散。 于是这晚睡觉前,乔宴又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同霍景盛讲话时。 霍景盛找了个机会,突然道:“乔宴。” “都拿奖了。” “放在家里是不是太屈才。” 乔宴从霍景盛怀里仰起脸:“嗯?” 霍景盛就垂眸看他,商量的语气:“我公司缺一个文化顾问。换过几届,没有一个得心的。” “我最近又为这事烦恼。” “乔宴。” “要不然,你来试试?” 第33章 入职 乔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愣住了。 霍景盛的话实在出乎乔宴意料。 乔宴自觉是个接受力良好的人。自那天乔锦途质问他是不是被老男人包养,他思考后,就默认了这个事实。 哪怕他一路升级, 从“玩意儿”变成“乙方”、从“乙方”变成“床伴”,从“床伴”又变成了“知己”。 他也没忘掉过自己是被包养这个话糙理不糙的事实。 那些快乐的瞬间,所带来的许多个升华的片刻, 其实都是灵魂上的虚衔…本质上,他赖以活动的肉/体,还是一个金主手心里的“雀儿”。 金主和雀儿,单独地、灵魂对着灵魂时,可以忽视身份、地位、平等。 但是, 在世人面前…还是算了吧。 这些东西见了光,惹了世俗干扰,就会变质腐烂,成为被打回原形的南瓜车和水晶鞋。 乔宴深谙雀儿对于金主而言的隐秘性、上不得台面性。 因为不小心遇见霍景盛爸爸, 所以在家族发言权最大的霍景盛,也就无所谓带他到家族顺带曝个光。但霍景盛办公的地方呢!办公的地方都是外人,外人管你是不是家主呢? 就算只是位于总部的一座办公大厦, 也是数不清的眼睛! 那些眼睛还带着嘴巴,嘴巴会窃窃私语, 会一传十,十传百… 一个办公室挂画,都能一石激起千层浪, 更何况他往大厦带个一块儿上班下班的大活人呢?! 霍景盛不怕流言蜚语吗! 乔宴在呆愣之际, 眼底是有憧憬之色的。 且极为炽烈。 但是很快,这种生动的炽烈,就在体贴懂事的胡思乱想里熄灭:“不了吧。” 霍景盛问:“我要理由。” 乔宴重新趴到床上, 不再看霍景盛了。 他漫不经心抠着枕头:“你公司入职门槛这么低的吗?我只高中毕业。” 乔宴不说还好。 这话一出,霍景盛眼底突然暗沉,像是心窝被刀子捅了一道:“你收到过京大的录取通知书。不是吗。市小状元。” 乔宴抠弄枕头的手指顿住了,缓缓扭过脸,漂亮的脸不解地看了霍景盛一眼。他承认最近他入睡时的话很多,每晚睡着前都是喋喋不休的。 但他不记得他还跟霍景盛说过这个呀? 他说过吗? 霍景盛趁着他晃神,又道:“乔宴。” “知道什么叫Boss直聘吗?” “可以破格的。” 乔宴又开始抠枕头,声音闷闷地:“其实…我是顾虑。我可以说实话吗?不好听。” 霍景盛看着他:“你说,我试试有多难听。” 乔宴羞赧:“我怕你被人们戳脊梁骨…说闲话。” 霍景盛轻声问:“是你害怕。还是你怕我害怕。” 乔宴声音越说越小:“我不害怕…难听的话我从小听到大。我是…怕你受影响,怕你害怕。” 霍景盛唇微勾,反问乔宴:“有老板害怕员工的道理吗?” 乔宴又愣住了。 他觉得怀孕伤脑。要不然脑袋转速怎么总是不够。 他甚至突然李广劲附体一般,茫然地挠起来脑袋。 霍景盛道:“跟我去吧。乔宴。” “你得看看。” “到底谁怕谁。” 第二天,乔宴跟着霍景盛,空降他所在的总部大厦A区1栋,坐总裁专属电梯,直达六十八层。 乔宴被霍景盛虚揽着,通过长长的廊道,走进一间落地窗超大、装潢超奢华、张扬的办公室。 乔宴在电视上见过霍景盛的办公桌,想象过霍景盛办公室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 地面上铺着波斯风格的、像是真丝质地的手工地毯。天顶墙壁也有很繁复的鎏金浮雕…太过富丽堂皇。 这…跟霍景盛家里的感觉很不一样。 乔宴局促得不知道该往哪儿站。 霍景盛像要撇清什么:“是你伯父当时装的,和我没关系。” “我眼光没这么差。” 霍景盛把乔宴带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乔宴低头一看,桌面上竟然摆放了现成的点心。 甚至有一小块霍景盛准许他偶尔可以吃一吃的低脂小蛋糕。 更让乔宴迷茫的是,他手边的燕麦奶还冒着热气。 霍景盛坐在乔宴对面:“先让人办理入职。” “等我处理完几封邮件。就带你去参观一下公司环境、以及和你工作有所关联的部门。” 乔宴接过霍景盛递来的燕麦奶,喝了一小口。 还是有些紧张。 在霍景盛办公室的感觉,跟在家、在画室、在床上的感觉都不一样… 商务气息烘托下,乔宴早看惯的西装,在此时竟变得有些…高高在上。 尤其是霍景盛坐在他对面,松开领口扣子的举止,莫名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攻击力。 那青筋凸浮的手臂,像是握住了他的生杀大权似的。 乔宴坐在霍景盛的办公室暗自紧张。 两个人事部的老员工也没轻松到哪里去,两人一人抱着文件,一人揣着表格,一路上面面相觑、抓耳挠腮: “妈呀…霍总办公室在六十八楼哪个方向?” “我做梦都没去过啊,找吧…” “咱们老大都没被召见过吧?怎么轮到我俩螺丝钉面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