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剪秋泪眼朦胧地啜泣:“茹月姐姐……你没事吧?” “你看我这样,像没事吗?”茹月没好气,眼神冷冷瞪过来,“不过,她也没比我好多少,哼,平日里仗着小姐的宠爱和放纵,她没少在我们面前耍威风。” 话音落地,剪秋吓得一个激灵:“小声点,不可妄议小姐啊。” “小姐?咱们的小姐病魔缠身,如今更是连邪祟都招来了,张嬷嬷说的对,她或许……就是个灾星。” “灾星”两字落地,门外陡然响起轻微的脆响。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好歹也是我们的小姐!”剪秋睁大眼,有些害怕又有些震惊。 茹月冷冷一笑,稚嫩的脸庞褪去天真,残忍说道:“之前是,现在不是了,你不是说想要离开这儿吗,好,待会儿咱们就把锁给撬开,趁着天黑偷偷溜走,再也不回来。” 这话说完,哐啷一声门被推开。 “谁?”两人吓得一哆嗦,转头,见逆光处站着一道惨白的人影,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那儿的薛宝珠。 她眼睛布满红血丝,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孱弱的身影摇摇欲坠,像个失魂的躯壳,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瞬间,两个丫鬟脸上血色全无:“小姐?” “别叫我小姐。”黑暗不知不觉爬上她的裙角,睫毛簌簌,嘴唇咬得死紧,开口时便染上了泣血般的哽咽和颤抖,“我不是你们的小姐……” 月色寒凉,星芒点点。 烛火轻颤的暖香阁里传来压抑的声音,红粉纱帐内,满头青丝散乱铺在床头,饱受刺激的薛二小姐正红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啜泣。 那瘦削的脊背侧倚支棱,单薄得如同一片飘零的枯叶,连声音都是哽咽无力,虚弱不堪。 看着桌上渐渐凉透的饭菜,和哭到快要噎过气去的人儿,贴身丫鬟倚翠轻脚上前,揪心道:“小姐,您就吃一口吧!您就算伤心,也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呐!” “……我不吃,你拿回去!”薛宝珠哽咽说道,沙哑的话音落地,一串透明的眼泪珠子无声地顺着脸颊砸下,看得人好不心疼。 倚翠慌张道:“小姐,您千万不要听她们的胡话,在我眼里,您就是我们的小姐!” 闻言,薛宝珠布满泪痕的脸颊瞬间咧出一道苍白的笑:“小姐?我算什么小姐?”她心口如同撕扯一般,空荡荡血淋淋,一阵阵的冷风下刀子一样往里灌。 这么些年,她困在这高墙院落里,穿着锦衣华服,绫罗绸缎,光鲜亮丽得堪比高门贵女,惹得多少人平白艳羡,可谁知道她心里的苦呢? 她的爱意不能说出口,恨意不能表露,只能本本分分,安安静静地当个受宠的二小姐,就连有点资历的老奴都对她百般冷眼,恶毒咒骂。 如今,连身旁信任的丫鬟都不把她当回事了。 这样的她,算哪门子的小姐?她不过是个替代品,是个冒牌货罢了! 早知如此……她宁愿不入薛府! 不甘和痛苦扭曲着变成了两条火蛇,几乎要把胸口灼裂,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与此同时,窗边的烛火猛烈摇晃起来。 纸窗被吹开一条缝儿,惹得窗棂大动,发出“砰砰”的响声,撞得窗边的鸟笼不住乱晃。 “啾啾!”蔫哒哒趴在那儿的白毛鹦鹉受到惊吓,黑色眼珠儿滚动,不安地挥着翅膀使劲扑腾,待把笼门哐啷撞开,立马便飞了出去。 倚翠惊慌大喊:“雪奴!小姐,雪奴飞走了!” 不同寻常的动静儿,好似妖风作怪,可歪在床榻上的薛小姐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瓷人儿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下一刻,殷红血泪从那双凄冷的眸中流出,落在衣袖下的佛珠上时,瞬间爆出强烈刺眼的灼热白光,白光将整个房间淹没,犹如置身白昼,好一会儿都睁不开眼睛。 待光芒散去,烛火平息之后,那端坐的人影才沙哑开口:“倚翠,不要大惊小怪,雪奴跑了就跑了,反正这里对它来说,只是牢笼,你且过来……” 薛宝珠在一片眩晕中起身,她哭够了,只觉身子虚弱且沉重,伸出手去想叫人搀扶,却不想眼前的丫鬟非但没有上前,反而一脸惊恐地倒退。 “倚翠?”她虚弱地冲她伸手,可谁知却摸了个空。 “不!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不是我家小姐,你是妖、是妖怪!” 妖怪? “倚翠,你在说什么?”薛宝珠面露疑惑,踉跄上前。 而眼前发抖的人影却立马仓皇转身,恐惧的表情,仿佛在躲避什么妖魔鬼怪。 房门被风吹得咯吱响,薛宝珠的心也猛然往下坠,一股冷意爬上脚底。 下一刻,她把目光凝在了伸出的那只手上—— 原本光滑细嫩的皮肤,赫然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筋络,那鲜明的纹路如同枯死的树皮上的瘢痕,又像是某种诅咒突然长进她的身体,极其的不详而又丑陋。 薛宝珠控制自己的颤抖的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