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一种花不衍都曾尝试过,然而都毫无用处。
该他受的不但不会少,反而变本加厉
最好的法子就是受着,等那人打尽兴了,打舒心了或是打得腻烦了,那么就能结束了。
“事情办得也是蠢,我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种。”
这话说完,花阁主掌心的气力更甚,又是一鞭,腰封上甚至带了糜烂的碎肉。
“如今门派大比丢尽了我花家颜面,又让玄鉴宗的那厮探了虚实,落了话柄,改日不如将我踏月阁双手奉上,直接卖了罢。”
“可怜我踏月阁风雨千年,何其辉煌,如今人丁凋敝,只剩得你这般的腌臜来,辱没门楣。”
“你怎得配跪在祖宗前讨罚,我花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孙。”
腰封被重重摔在地上,随后花阁主不愿多看花不衍一眼,甩袖而去。
大殿两侧的蜡烛霎时熄灭。
花不衍依旧保持着最初的跪姿,将胸口堵着的气沉沉吐出,鲜血顺着口角流下,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
昏暗的大殿,此刻就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声。
当初也是在这个地方,那人也是如今天这般,背对着他,一眼都不愿多看。
他自小在那种地方长大,从不知母亲是谁,也不知家在哪里。从记事开始就是被瓦子里的姐姐们拉扯大的。
今日为这个姐姐洗衣讨口吃的,明日为那个姐姐跑腿讨口吃的,有的时候运气好,客人们觉得他机灵赏他几个铜板,攒到年关也能给自己添件新衣裳。
跟着姐姐们久了,他知道什么话说了会讨人欢喜,什么时候该闭嘴不言。
但是有时候他又在想,姐姐们为何要说那些讨人喜欢的话,或者说为什么偏偏要讨人喜欢。
后来有一个人来了,拿着一块花家的木牌,看了看他脖间的胎记,带他走了。
那人告诉他,他是踏月阁的少阁主。
他回到踏月阁后,就会衣食无忧,每日最大的烦恼就是思考该如何挥霍时光。
那时候花不衍抬起头,看着面前人问了句,“那我有亲人吗?”
面前的侍从回答:“阁主在家中祠堂等您。”
然而当他千里迢迢回到他所谓的家里,踏进这揽月楼中,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与他想象中不同。
他曾以为的“父亲”,应当是节日里背起孩子拿着玩具游遍花街的人,然而现如今他这个所谓的“父亲”,甚至不愿看他一眼。
烛火将“父亲”的身影照得高大,他不敢抬头去瞧,生怕自己一个不知趣的眼神就叫“父亲”厌烦了他。
后来花不衍才明白过来,他这个“父亲”不缺“孩子”,只是踏月阁缺一个“少阁主”。
花不衍抬眸,看着摆满了牌位的墙,有些出神。
小的时候,姐姐们笑一笑就能哄客人们开心,只需要笑一笑,再不济就是喝口酒说上几句撒娇的话来。
如今,要让这个父亲开心,怎么就这般的难。
可有人来教教他?
身后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光打在花不衍的身上,背上令人心惊的伤口格外刺眼。
雪豹化作的俊俏少年匆忙跑来,将他搀起。
“少阁主!”
花不衍颤颤站起,在旁人的面前,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凤眼轻挑,勾了勾俊俏少年的下巴,笑了,“你急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挨打。”
俊俏少年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少阁主,属下这就去给您拿药。”
可谁知被花不衍一把拉住。
“不必。”
“你哭些什么,若是真是心疼我,你就笑一个逗我开心。”
少年咬着唇,红了眼角。
花不衍又道:“唉,让你笑你又不笑,也是无趣。”
说完就朝门外走去,他一动作,衣衫碰到伤口,让他猝不及防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年忙又扶住他。
可是这一次花不衍却没了与他说笑的心思,猛地将少年的手甩开,说道:“我说了,不必管我。”
他跪得久了,腿有些酸麻,每走一步,双腿就如同针扎一般。
伤口是灵力所致,他奈何不得,但是这酸麻之感明明就能用自己灵力压下,但是他就偏偏要忍着。
疼的地方多了,就能让人忘记,真正的痛处在哪里。
走到门口,另一只雪豹化成的娇媚的女子正在等他。
女子一笑,细柳般的腰肢一扭,趁势揽住了花不衍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