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二,臣将亲自指定计划训练民兵,梁素虽然是逆贼,但其训练士兵有一套,梁素将主力撤离辽东后,辽东的兵就原来越懒散,军心也很涣散,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的,连弓都拉不动。”
确实,芊芊也注意到了,路上许多军官、百户,千户都大肚便便,她点点头,问道:“那其三呢?”
“其三..”蒋岫目光忽然变得狠厉,咬牙切齿道:“这其三,就是将辽东这些狗官杀个干净!”
众人见他说的好好的,忽然变得凶神恶煞,还在皇帝面前扬言要杀朝廷命官,不禁纷纷摇头,郝老三手按在刀柄上看向宋灵毓,王川更是直接皱眉喝道:“大胆!陛下面前也敢大放厥词!”
宋灵毓对郝老三摇摇头,向蒋岫沉声说道:“蒋岫,注意言辞。”
“哎,瞧我这脾气!”蒋岫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向芊芊一拱手,道:“草民向陛下赔罪。”
芊芊没怎么生气,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无妨,你给朕说说,为什么要杀他们?”
蒋岫道:“陛下,辽东的居民,在梁素走后,大部分都是外地迁徙过来的,朝廷的开荒政策,明明是辽东的地一分赋税不收,这些卫城的官,却违抗朝廷命令,屡屡强制收税。”
“不仅如此,此地天高皇帝远,他们便自命土皇帝,强抢民女,卖官鬻爵,一到入冬,又抢粮抢炭,不顾百姓死活。”
“在此地流放的犯人,明明规定有一日三餐,看守的狗官却只每日给一个馒头,只要有人敢提,他们就把人往死里打。”
芊芊此前一直没有时间管辽东的事,她知道官员中大抵有败类,却不想败类这么多。
“陛下,辽东施行屯兵制,不打仗时百姓是民,鞑靼来了百姓是兵,那些长官如此苛待百姓,咱们的兵连活都活不下去,又如何抵抗外敌?”
“所以你之前杀了庆州的左指挥使和指挥金事,都是因为这个?”芊芊问道。
蒋岫啐道:“那几个狗贼想投降,将印信献给纳齐哈以示诚意,见我来抢,当然不干,平日里作威作福,一旦出了事就要当叛徒,还不如一刀杀了。”
哦,原来不是脾气差一时血涌杀了人。
晚风吹拂,篝火噼啪作响,点点火星在郊野的沙地上盘旋上升,又消失在夜空中。
蒋岫的眼中倒影着熊熊篝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像一只雄心勃勃的豹子,期待地看着她。
芊芊看了他一会,对宋灵毓道:“辽东都司中指挥使陈铮御敌不利,政令不周,革职查办。”
她又看着蒋岫道:“即日起,朕封你为镇东大将军,任辽东都司总指挥使,总管辽东地区一切军政。”
蒋岫大喜,跪地道:“末将叩谢圣恩!”
“蒋岫啊,朝廷现在无力和鞑靼发生大规模冲突,朕要你韬光养晦,这几年把辽东守住了,待朕平定南方后,便是将鞑靼驱逐出我们的土地之时。”
蒋岫:“臣领命!”
这一顿吃得挺舒爽的,北方边境有韩岫,暂时是稳住了。芊芊怕他行事太冒进,将王川也留了下来帮忙了,他为人圆滑,恰好能和蒋岫互补。
辽东目前的军事实力太差,让王川留下也好支援一下,他和韩森不对付,留在辽东也正好省得起冲突。
不仅如此,芊芊知道蒋岫和流放做苦役的犯人们感情都很好,于是便让韩岫全权处理,酌情将流放犯人释放,编入军籍,从此和辽东民兵一个待遇。
辽东正是用人之际,这些苦役被劳役着干活效率也低,不如全部放了,那些苦活就有偿征集人干,有了工钱,自然有人愿意干,效率高的同时还能刺激一下经济。
芊芊又命人修书,让工部尚书何秋瞿派人来修辽泽长城。
她的一系列操作把蒋岫哄得心花怒放,等要启程回京时,蒋岫已然对她生出强烈的君臣之谊,竟是不舍起来。
芊芊出发回京那天,蒋岫骑马一直在后面送,时不时地就策马走和车厢并驾齐驱,和芊芊说话,问芊芊什么时候再来。
芊芊本来想着要避避嫌,离他远一点,别让人家再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谁知道蒋岫半点也不在意,总是主动往芊芊跟前凑。
“陛下,等您下次来,咱们还像之前那样围着篝火烤羊肉好不好?”蒋岫在马车外问芊芊。
“好啊,这回都没怎么喝酒,等下回来了,咱们一边吃肉一边喝酒,不是朕自夸,你肯定喝不过朕!”
既然本人都不在意了,芊芊也愿意和肌肉小帅哥聊天,便索性让静媛将车帘子系起,手搭着车窗,和蒋岫闲聊了起来。
蒋岫挑眉,显然不信。
正巧骑马在前方的宋灵毓回头在回头看,芊芊便喊道:“宋卿,你告诉蒋将军,朕是不是千杯不醉!”
看着马上那恣意飞扬的少年,又望了望马车中那探出头来的娇憨少女,宋灵毓心情莫名地蒙上一层阴霾。
他对自己这没来由的低落感到困惑。边境正需要人才,皇帝与蒋岫君臣相怡然不是好事吗?他又为何看见这一幕会心生不悦?
宋灵毓看了芊芊片刻,忽然觉着她脸上分外刺眼
宋灵毓回过头去,一道不高的声音传来:“再往前就是永宁府,蒋将军该留步了。”
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