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就去第三街区那个,星舰十分钟就到。”
诺拉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头实在是太疼,没力气多想,只能把头枕在雄虫的大腿上闭目养神。
“乖,醒醒,咱们到了。”
诺拉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在看到对面医院招牌的时候,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只见洁白的医院大楼上挂着巨大的四个红字——虫崽医院。
他就觉得不对,毕竟第三街区只有这么一家虫崽专科医院,根本就没有综合医院。
安瑞已经从星舰跳下来了。
“愣着干什么,下来啊,是不是腿软走不动,要不然我抱你?”
“阁下。”诺拉纠结地咽了下口水,“我都十六岁了,能不能换家医院啊。”
“我刚刚都在网上查了,十八岁以下未成年虫都可以挂虫崽科。最近的综合医院不堵星舰还得半个小时呢,眼看就晚高峰了,真要堵起来就没个点,你不是还想早点回家吗?”
诺拉抿抿嘴没在说话,但小脸上依旧写满了拒绝两个字。
“走吧,来都来了,现在去别的医院也来不及,先把烧退下来再说。”
安瑞拽着诺拉的手腕把他从星舰上薅下来。
诺拉不敢使劲挣扎,只好半推半就地跟在雄虫身后。
*
“您好,我家崽发烧了。”
“阁下日安。”分诊台的护士问好后,神色变得有些迷茫,碧绿的眼珠围着安瑞看了好几圈,才试探着开口,“您的虫崽跟着一起来了吗?”
“来了啊。”安瑞把诺拉往前一推,“就是他,期末考完试突然就发烧了,您看挂什么科。”
亚雌护士的嘴长得能塞下一个咸鸭蛋:“他他他……虫崽?”
这位虫高马大,看着都能生虫崽了吧。
再说了,能劳动雄虫亲自送到医院,怎么也得是漂亮的雄虫崽崽吧,这位大兄弟是什么情况啊?
“十六岁,未成年雌虫,我在网上看过了,是可以来虫崽医院的。”
“是,可以,没问题。”亚雌立刻恢复成职业微笑,用电子体温计在诺拉脑门上按了一下,“38.7度,确实有点发烧,您直接挂发热门诊就可以了。”
虫族的体温和人类差不多,38.7度已经属于高烧了。
“还说没事,不来医院哪行啊,一会儿再烧傻了。”
安瑞一边数落小雌虫,一边拉着他上二楼发热门诊。
诺拉瞟了一眼周围不超过六岁的小虫崽,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发跟在安瑞身后。
“最近是不是经常熬夜,休息不好。”白发苍苍的亚雌医生带着金丝框眼镜,边看验血报告边问。
安瑞抢先回答:“对,他之前准备期末考试,熬了半个多月了。”
“那就难怪。看血象是细菌感染,但雌虫抵抗力强,一般不会发烧,应该是过劳导致免疫力下降,没什么大事。”亚雌医生在病历上刷刷写下几个看不懂的字,“打一针退烧针,回去按时吃药,多休息,两三天就能好。”
“好嘞,谢谢医生。”
亚雌笑眯眯地打趣:“像您这么体贴的雄父,可不多见。”
安瑞脸色一顿,慌忙解释:“我……”
低头坐在旁边的诺拉忽然打断了安瑞的话:“雄父,咱们走吧。”
直到被诺拉推出了诊室,安瑞还是蒙的。
救命,他怎么就这么喜当爹了!
上辈子他和诺拉的关系是情侣,穿过来之后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诺拉的哥哥,但是小诺拉管他叫叔叔,现在又直接管他叫爸爸。
这是什么地狱版五伦合一!
诺拉到底是为了报复他带诺拉来虫崽医院,还是心里真就这么想的啊?
安瑞简直欲哭无泪,排队缴费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买了瓶冰水。
他需要静静。
“一共一千三百二十八星币,消炎药一天一片,退烧针直接去一楼注射科打就行,祝您生活语愉快。”收银台的小雌虫声音又脆又甜。
安瑞轻轻叹了口气。
在搞清楚诺拉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之前,他是没法愉快了。
接过药片和退烧针,安瑞带着诺拉下楼去注射科。
冬季是感冒高发季节,注射科门口排了三四只小虫崽,全是来打退烧针的。
只见排在最前面的小虫崽被雌父抱在怀里,站在旁边慈眉善目的亚雌护士扒开小虫崽的裤子,狠狠一针扎在小虫崽圆滚滚的屁股上。
小虫崽哇地一声就哭了,两条小腿乱蹬,但护士不为所动,直到把针里的全部液体都推进去才算完事。
“真棒。”亚雌护士又恢复了和善的表情,给依旧抽泣的小虫崽胸口贴了朵大红花,“崽崽真勇敢。”
诺拉脸色僵硬,抢过安瑞手里的针剂就往外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