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神节当天。
安瑞和诺拉一虫牵一个崽,兴高采烈去虫神节庆典。
如果不算心事重重的艾米。
庆典虫山虫海,到处都是带虫崽出来玩的雌虫,幸亏安瑞有先见之明,带了假发套和口罩,要不肯定又会成为全场焦点。
他们溜溜达达来到一处套圈摊位,安思诺指着一地的星舰模型:“雄父,要……要!”
安瑞微微一笑:“这个你得去求雌父。”
安思诺立刻跑到诺拉身边,用藕段一样的胳膊拽诺拉的衣角:“雌父,舰舰,诺诺要。”
诺拉被两岁多的小虫崽逗得莞尔一笑,掏出智脑,买了五个圈,随手一扔,一下就套种了最远处的那个最漂亮的星舰模型。
安思诺抱着比自己还高一截的星舰:“雌父,雌父棒!”
艾米站在一边,看着雌叔手里还剩下的四个圈,咬了咬嘴唇,“雌叔,艾米可以要哪个游戏机吗?”
一句话说完,艾米就低下了头,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紧张和期盼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艾米淹没了。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玩什么游戏机,他只是想,最后再试一次。
只要雌叔给他套了,他就再也不和安思诺比了。
“艾米·艾肯特,你知道你开学就四年级了吗?玩什么游戏机。”诺拉瞪他一眼,把剩下的圈递给安瑞,“您要不要试试。”
啪嚓一声。
悬起来的心坠入谷底,摔了个粉碎。
艾米低下头,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他在期待什么呢?他和安思诺,原本就是不同的。
就连姓氏都不一样,安思诺跟的是雌叔的性,而他,永远要姓艾肯特。
不管他怎么讨厌德雷克,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上留着那只丑陋雄虫一半的血液。
艾米双手攥紧了衣角,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让眼泪当时流下来。
安瑞嗔了诺拉一眼:“放假出来玩,你提什么学习啊。”
他接过剩下的套圈,递给艾米:“没事,乖乖自己套。”
艾米的手攥紧拳头,又慢慢松开,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笑容:“不用了叔父,我已经快四年级了,确实不该再要游戏机了。”
也确实不该,再住在家里了。
诺拉满意地点点头。
四年级要冲刺初中入学考试了,艾米虽然成绩一直不错,但是被雄主惯得玩心有点大。
他能认识到自己要好好学习,实在是再好也没有了。
安瑞神色复杂地看着艾米。
才不到十岁就要开始被鸡娃,可怜啊。
*
当天晚上。
艾米躺在温暖的小床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星星。
他还记得自己以前住的地下室。又窄又小,带着一股霉味,夏天能捂出一身痱子,冬天却阴冷阴冷得,那股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旁边就是雄虫的训诫室,时不时会传出毛骨悚然的哭喊声,让他一夜一夜睡不着觉。
营养液是不可能吃饱的,他每天只能偷偷去厨余垃圾翻吃的,还要小心不被保姆虫抓到。
后来,他上了小学,学校每天中午会发免费的营养液,他就会蹲在学校的垃圾桶,等着其他同学把喝完的营养液丢进去,自己再捡出来。
营养液质地很浓稠,大多数家境好的同学不会喝的特别干净,总会有一部分挂在玻璃管上,他用自来水涮涮,勉强也能充饥。
直到六岁那年,雌叔和叔父突然出现,把他带出了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
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有了很多漂亮又暖和的衣服,每顿饭都可以吃到撑,不用再提心吊胆地去捡别的同学的营养液管。
甚至雌叔和叔父还出面,帮他处理了校园霸凌。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但是现在,雌叔和叔父有了属于自己的虫崽,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虫崽。
他突然就变得多余了。
十岁的虫崽抱着枕头,无声地抽泣。
为什么他不是雌叔的虫崽,如果他是雌叔虫崽,是不是就可以和安思诺一样,吃想吃的零食,玩想玩的玩具。
艾米不记得,那天晚上他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幸好雌虫恢复能力强,第二天早上眼睛没红没肿,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雌叔和叔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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