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锁的贡院里通宵达旦的干活,阅卷官们想早结束早回家,他们又都是干惯了这种活儿的老手,批起试卷来效率非常快,看到合心意的答卷偶尔还会分享给其他阅卷官权当松口气。
考完试的举子们在休息了几天後都恢复了元气,不管考的怎麽样,既然来到汴京,那就不能白来一趟。
七千多个参加春闱的举子中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进京,考试之前没心情四处游玩,如今考试考完了成绩还没有出来,考完到出成绩这一个多月正是他们探索京城的好时机,汴京城里也有足够多的地方给他们消磨时间。
苏景殊睡饱之後满血复活,不用他爹询问,他自己就去找他爹说考试情况。
诗赋论和贴经墨义先放一边,那五道策论都默写出来让他学识渊博的老父亲点评点评。
不是他自大,而是他真的觉得这几道策论都出到了他心坎儿里,和後世所谓“考的全会蒙的全对”不逞多让,出的全是他最擅长的题。
最最好运的是,里面还有他和两个哥哥以前讨论过的题目,讨论的时候天马行空什麽都能说,没想到竟然会阴差阳错押准题。
天知道他打草稿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老苏拍拍儿子的肩膀让他别那麽兴奋,“谦虚方能万事亨通,景哥儿不要高兴的太早。”
小小苏迫不及待,“爹您快看题,然後看看我有考中的可能吗?”
解元的名头很耀眼,但是耀眼仅限于秋闱,到春闱就不够看了,因为春闱考场里有两百多个解元。
考中解元不意味着春闱一定能过,有些州府教育水平不高,甚至可能出现连全军覆没的情况。
一般来说开封府的解元不至于差劲到那种程度,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不小心飘的太高,也不是没有被黜落的可能。
紧张.jpg
苏洵走到窗边坐下,接过儿子的文章一篇一篇的看,越看越觉得臭小子不愧是他苏明允的儿子,写的就是好。
但是吧,他觉得好没用,得阅卷官觉得好才行。
没办法,谁让他屡试不第呢。
老苏翻完五篇文章,擡眼看看紧张兮兮的小儿子,放下文章就是长叹一声。
苏景殊要被他爹这反应给吓死了,“爹——不好的话可以不用说——”
苏洵:……
倒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
臭小子从啓蒙开始就是他亲自教的,诗赋暂且不说,策论是深得他的真传,洋洋洒洒条理分明,谁看都没法说写的不好。
如今朝廷取士和他当年考试的时候不一样,他当年考试朝廷取士重诗赋,只要诗赋写的不出彩,後面的策论写的再好也入不了考官们的眼,现在朝廷取士重策论,这几篇策论拿出去,别的不敢说,中进士应该是十拿九稳。
景哥儿写文章虽然没有子瞻那臭小子行云流水,但也称得上是流畅自如,难能可贵的是这小子的文章比子瞻子由都要稳。
那俩小子兴头上不管场合什麽都敢写,这小子的文章看似有锋芒,其实哪里都不曾出格,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感觉比他这个当爹的都老练。
不过既然臭小子不敢听他的评价,那就去听听别人的评价,免得他这个当爹的夸的太过再让臭小子飘上天。
不知道开封府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有没有时间,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看完,他们还能去欧阳公府上走一趟,不过欧阳公今年没有当主考官,想必这些天家门口热闹的挤都挤不进去。
他在京城有衆多好友,其中大部分都有功名在身,随便谁来都能给这小子点评文章。
苏景殊大惊失色,“爹!且慢!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