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盐场的变动是效仿范祥在陕西的变革,却也契合王相公的想法,要是能在登州推广开来,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推行整个京东路乃至整个大宋。
虽说苏家父子四人现在有两个都明确表示不赞同王相公的想法,还有一个没有发表意见是因为在史官编书接触不到新政,但是身在地方的苏景殊不太一样。
一来他是官家钦点的三元,二来是这小子真的觉得王相公的想法有道理。
赞同一部分,并非全部赞同,但是在如今朝中这种非黑即白的情况下,不旗帜鲜明的反对就是赞同。
公孙策想起朝中现状就想摇头,幸好需要上朝的是包大人不是他,不然怕是连吃饭都吃不下去。
没办法,官家私底下召见的时候可以把政见不同的臣子分开,上朝的时候大家都站在一块儿想避都没法避,
两拨针锋相对的再加上一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房顶都能让他们掀翻。
展昭原本没打算听那麽多,听着听着一不小心就听完了,“先生,我怎麽感觉景哥儿在登州比在京城还能得罪人?”
“你的感觉没有错。”公孙策老神在在,“他们苏家的人和谨小慎微四个字都不沾边,想想他爹他哥在京城干的事情,啧,一脉相承。”
展昭想起昨儿又跑去王家和老王大吵一架的老苏,表情逐渐微妙。
那什麽,景哥儿还是待在登州吧,京城这种是非之地越晚回来越好。
案卷在刑部衙门转了一圈又去御前转了一圈,复审结果和初审保持一致,那些犯事儿的官员毫无意外的被押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劳改,一点捞出来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
本身就是被放弃的棋子,试探出官家的态度就是他们的价值,价值耗尽被放弃也是理所当然。
苏景殊在盐场待了近一个月,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在盐场搞通货膨胀的糟心玩意儿骂一顿。
不幸中的万幸,那些糟心玩意儿卖盐钞参考的是前些年的産量,只要盐场的産盐量冲上去,那些卖出去的盐钞就不是大问题。
以前天天埋怨大宋的生産力水平低,现在生産力水平低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
当然,更应该感谢的还是把粗盐的初步提出放在初中化学课本里的祖国麻麻以及把卖盐卖糖种棉花种玉米种土豆等一系列当成基建必走流程的网文作者们。
知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了脑子,并在奇怪的时候派上了奇怪的用场。
不管怎麽说,卖出去的盐钞能和盐场的産盐量对上就是最好的。
想给他挖坑,呵,他像是乖乖被坑的人吗?
苏通判以雷霆手段震慑住盐监衙门,好吧,主要还是産盐量的大幅提高有震慑力,只要买了盐钞的商人能在盐场领到足够的官盐,衙门里的人全换了都没事。
活儿随便来个人都能干,盐没了那是真的没了。
时间过的飞快,苏景殊处理完盐场的事情回到州城在家睡了足足三天才缓过来,吓的庞昱一天三次过来看,生怕一个不注意小夥伴就在睡梦中嘎了。
“官场的水真深。”庞衙内皱紧眉头,“官官相护真可怕。”
苏通判伸了个懒腰,“不慌,我们努努力,争取早日混进官官相护的团夥里。”
走反派的路,让反派无路可走。
庞昱顿了一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麽接,于是当刚才什麽都没听见,“我感觉地方官不好当,还是京城更安全。”
在地方当官需要有心眼才混得下去,还不如在京城随便找个清闲衙门窝着。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安生活着就好。
“衙内此言差矣。”苏景殊晃晃脑袋,煞有其事的说道,“我感觉我们还是适合当地方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