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政事堂其他官员的想法,那不重要。
官家都允了王相公这麽安排,别人有意见也没办法。
毫不夸张的说,司农寺所有的官,不算下面的小吏,只说官,所有的官只有他自己在新法的问题上唱过反调,别的都是骨干中的骨干、主力中的主力。
吕惠卿的态度不用说,有谁反对新法他比王相公还激动,苏景殊和郏亶之前不在京城,但是他们俩在地方上的政绩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再下面的几位寺丞和主簿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以王相公马首是瞻。
别人来司农寺是为大宋发光发热,他胡宗愈来司农寺是当摆设,也不能怪他不想在这儿待。
现在看苏大人的反应,嘿,竟然还有人想和他一起唱反调。
不知道王相公知道他心爱的苏状元这次不赞同他的想法後会是什麽反应,估计脸色不会太好看。
当年王相公可以直接绕过政事堂让地方推行新法,现在好歹要在政事堂的相公们面前过明路才行,不管怎麽说,现在这种安排肯定比当年条例司还在的时候强。
所以政事堂的几位相公见过这份《畿县保甲条制》吗?
胡大人感觉政事堂的其他相公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司农寺现在肯定已经闹起来了。
不是他们这些司农寺的官员闹,而是其他衙门的官知道消息後过来堵门,然後他们吕大人闻声飞身赶来舌战群儒。
别问他为什麽这麽猜,问就是这场面当年在条例司衙门很常见。
胡宗愈悠哉悠哉回到他自己的位置,本来还想着等吕惠卿回来和他辩一辩,现在看来应该用不上他出马,他们苏大人的口才一个顶他十个。
之前他们子安和王相公的步调一致,他也没见过俩人吵架,这麽一想还挺期待。
苏景殊不知道胡宗愈心里在想什麽,趁吕惠卿没回来先把他的意见写下来,免得待会儿吵起来忘词。
《畿县保甲条制》,顾名思义,重点是里面的“保甲”二字。
看公文上写的内容,“保甲”的灵感应该来自以前的保伍法和结甲制。
保伍法以五家为邻、五邻为保,保之上是村,村再上头就是乡,基层的结构是乡里置里正,里正来负责催督赋役、劝课农桑。
很明显,保伍法的目的是维护乡村治安以及稳定基层的秩序。
结甲则是将保伍中的大保、小保打散重新编排,合三十户为一甲,每甲选出来一位甲头来负责这一甲的赋税缴纳,甲头由各户轮流充任,交一次税换一次甲头。
保伍法是旧制,结甲制则是推行青苗法所设的新制度。
哦,不算太新,只是以前不怎麽常见。
他只在登州当过官,还是以那边为例,登州煮盐的竈户以三竈至十竈为一甲,煎盐地以什伍制度治理,什伍制和保伍法差不多,竈户结甲则有甲头监视煎盐,主要目的是控制竈户以及限制私盐。
结果不用想,要是有用的话他到登州後也不会废那麽大力气去整顿盐场。
前两年和青苗法配套的结甲制是为了便于敛放青苗及收税,官府放青苗钱总得有点保障,少部分实在还不上钱的百姓可以通融,要是大部分百姓都这麽干,官府也只能采取强制手段。
青苗钱毕竟是借贷不是赈灾的钱,有借就得有还,利息可以看家庭条件酌情减免,本钱无论如何都得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