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殿下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林书阁说道。
塔兰轻抚着脸上被蹭到的伤口,眼神中带着一丝悲凉,“是我兄长,大王子阿伏那。”
大王子?林书阁想起周度曾经说过西夜王宠爱小王子,不喜大王子之事,便明白无外乎王室争权夺利。
看到林书阁的眼神,塔兰道:“你想得没错,我和兄长并非一母同胞,我母亲出身西夜大族,被我父王立为王后。兄长的母亲……”
涉及到王室辛秘,塔兰犹豫了良久,才道:“她母亲也是大家出身,可是她却……与人私通。”
私通?
“我父王念她大父有功于社稷,没有赐死她,只幽禁宫中,连累兄长也不被父王待见。可能是长期幽禁的原因,她精神一直不太好,兄长小时候一直跟着她长大,她有时候疯起来会拿兄长出气,等父王发现的时候……”
“可能是从小跟着母亲,兄长被接出来之后性情残暴弑杀,无缘无故便会虐待宫人,父王便更不喜他了,直到有一次……”
他眼中带着挣扎,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殿下。”林书阁担忧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他因嫉恨我,趁我不备,将我推进湖里,我拼命呼喊,才被路过的侍卫所救,父王那次罚他罚得特别狠,从那以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狠厉,对我也十分照顾有礼,没想到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昨晚给他通信的侍卫,应该早就被他收买了。若是昨晚他死在大燕,不止会少一个争夺王位之人,而且还可以嫁祸给大燕,破坏两国交好。
而能如此了解他,知道他与父王感情深厚,一听他病重定然会慌了神,让他们有可乘之机的人除了兄长没有其他人了。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林县丞,中原也会有兄弟相残之事吗?”塔兰声音中带着悲怆,转身问道。
“兄弟相残,父子相争,权利面前向来如此,殿下不必太过忧虑。”
塔兰眨了眨眼睛,“我已经修书父王,向他说明情况,林县丞放心吧,这件事会有个交代的。”
林书阁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真想要小王子的命,出了西夜国哪里都可以刺杀,若担心有左都尉带兵守卫,可以故技重施让侍卫越塔兰出来。
在大燕动手只能是想嫁祸于人,难道想挑起大燕与西夜的战事。
不对,西夜只是小国,就算兵力合起来都不够大燕打的,难道另有图谋?
看来还是得从西夜国入手。
林书阁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准备去县衙眯一会再上值,发生了这样的事,县衙估计一团糟。
年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不好办啊。
除了那名侍卫被左都尉抓到了之外,使团被刺之后一连几日无事发生。
只是连夜审问,却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那名侍卫因从前受过大王子母家的恩惠,所以被大王子收买了,他得到的任务便是将塔兰引到目的地,其余的一概不知。
林书阁这几日一直为此事奔波,忙得焦头烂额。
“大人,魏公子到了,县令大人让您过去一趟。”有差役来报。
魏焕?肯定是为了塔兰被刺一事。
“知道了,我随你一同去。”
二人来到县衙,魏焕已经到了许久,抬头看到林书阁,嘴角带着笑意,“许久不见,林县丞风采依旧啊。”
“见过公子,公子来甘州是为了西夜国小王子被刺一事?”
魏焕收起调笑的态度,“是,郡守府得到消息后阿父便派我过来查看,事关两国邦交,不得不慎重。”
林书阁缓缓道:“此事可能涉及都西夜国王室内斗。”
“什么?”
此话一出,李县令首先坐不住了。
“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才说。”李县令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大人,只是猜测,我不敢外传。”林书阁将那日塔兰所说的隐去了宫廷辛秘说了一遍。
“你是说大王子杀小王子是真,背后可能另有所图?”李县令手指轻轻扣着桌子,慢慢说道。
“你们说对了。”魏焕站起来走到林书阁面前,“赵都尉传来消息,前段时间匈奴突然大举侵扰边境,幸亏有卫隧长骁勇善战,带兵一次次击退了匈奴的进攻。”
“你说仲宣,匈奴大举入侵,仲宣他有没有事?”林书阁心中一紧,急切道。
“卫隧长是你何人?”怎么如此关心。
“仲宣遭难为我所救,我当他弟弟一般,舍弟年幼,还请公子告知。”
魏焕观他神情,眼中满是担忧,嗤笑一声,“你们还真是兄弟情深,放心,卫隧长一箭射瞎匈奴千长的眼睛,已经被那群兵油子奉为神明了。”
林书阁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仲宣无事便好。
“好了,言归正传,据卫隧长俘虏的匈奴百长所言,有西夜人曾出入他们谷蠡王的帐下,他走后不久,匈奴便发兵了,谁知遇到了卫隧长这个硬茬,不止没讨到好,还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