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余子豪点头,起身、取钱、出门,动作娴熟且顺滑得让人心酸。
两人之间的打斗莫名其妙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和谐正式落幕。
姜小满咂咂唇并目送余子豪出去,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她回头,戚笛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往阳台上走。
一人待着沉闷,于是小满也跟着出去。
慵懒搭在栏杆上的短发少女没回头,她的话随丝丝晚风忽远忽近传来:“姜小满,你准备好了么?”
姜小满上前,也把手挂在栏杆外面,像是在月光下被晾晒的布娃娃,她也变得惬意懒散:“没。”
今夜有风,远处乌云仍有电丝在其间乍现。
戚笛眺望那片山头暗景,心间沉闷:“……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
姜小满叹了口气,无奈又诚恳回答:“有,而且很多。就是因为想知道的太多,所以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戚笛被她略带小孩子气的回话逗笑,她头倚靠在撑起的手背:“比如?”
“比如,我为什么会循环。”姜小满回望她,一如那日与她对望。
戚笛挑眉,口吻自豪:“因为你是我选中的人。”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敢于走出麻木。你是所有人中最清醒的那一个,也是勇敢妄想叫醒痴人之人。”戚笛冲她微笑,继续说道:“我指的不仅仅是用枪瞄准你的那天。”
戚笛一句话,将姜小满带回上学期的某天。
晚修下课铃响,原本寂静无声的走廊迅速热闹起来。姜小满拿着空水壶去茶水机接水,樵高的茶水机一排有八个,机器并排设在层与层之间的楼梯口,来打水的同学很多,她选了人最少的那条队伍,队伍靠墙,她的视线正好将楼梯口景象一览无余。
忽然一位短发少女被一群女孩围在中央往楼上走,她们气势汹汹。如果不是戚笛那副拽拽的模样,大家都不会想到她其实是所有人里最弱势的那个。
姜小满眼尖,她注意到各人的站位,唯有中间被簇拥的少女与她们的步伐节奏不一致。再加之樵高极少有人聚众扎堆,像这种情况,大家看得时间长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猜测。只不过旁人只敢偷窥不敢相对,触目她们的眼神,不是躲闪他处就是假装愚笨不知情。
在他们这层楼,顶级好学生的定义有两层:一层是成绩单上接近完美的数字,一层是平日里绝对的服从规则。对无关自己的事不僭越不插手,即使这事也有可能会落在自己头上,人性独善其身的冷漠是这个小型社会的缩影。
众人中唯有姜小满一直无畏观察着她们,观察被众人包围的少女,观察她是否需要帮助——于是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姜小满在她们上楼后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