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的。”诗南乔不知何时来到厨房门口,看着案板上漆黑的虾仁,轻笑挪耶道,“我还以为棠棠什么都会,原来也会煳锅呀。”
温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你要喝果汁吗,还是雪碧可乐?”诗南乔问着,同时熟练地从冰箱里给自己掏出一瓶低度数的酒。
都说一醉解千愁,温棠看着诗南乔手中那绿色的罐子,突然有点想试试,希望喝醉以后真的能短暂忘记吧。
“明天也休假,今晚陪你一醉方休,怎么样?”温棠微笑着,言语间一派温和。
“啊?”诗南乔睁大眼睛,“你,喝酒?”
“对啊,之前担心喝酒误事,明天又不用上班。”温棠仍然那般平静,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心底的波涛汹涌,“你一个人喝酒,不会觉得无聊吗?”
诗南乔没有多想,只以为温棠平常也有喝酒的习惯,兴奋地说:“我那里还有瓶红酒,我自己一个人总担心喝不完,要不要试试?”
“听你安排。”
匆匆煮了一个虾仁豆腐汤后,温棠和诗南乔一起把所有饭菜端上桌。
诗南乔早就拿出两个漂亮的高脚杯,里面倒了半杯红酒,两人面前各自放了一杯。
此时天色渐晚,室内的白炽灯被打开。玻璃杯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深如墨色,好像把整个人的灵魂都拉扯进去。
温棠自顾自轻抿一口,“咳咳——”,许是太久没喝的缘故,辛辣的口感让她下意识把口中液体尽数吐出。
洁白的餐巾纸上,暗红色的液体痕迹,她莫名想到之前手术失败的时候,耀眼的白炽灯、满目的红色血液,还有家属哭天喊地的哀嚎……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一点点垂下头,颈椎像是老旧的、缺乏润滑的机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沾染了些暗红色液体,和氧化后的血液一模一样。
温棠曾经对这双灵敏纤细的手颇感自豪,每一次的手术成功,这双手都功不可没。
可是,它怎么染血了呀?
她突然抽出一张纸,用力擦掉残留的红色酒液,即便把手指擦得通红,也不曾停下。
突然,她感觉手中一空,纸巾和玻璃杯全部被人夺走,随后,她撞入一个充满水蜜桃香甜味道的怀抱里。
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对她说:“温棠,我在,想哭就哭吧。”
温棠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第35章 7.2
“阿乔——”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复往日的镇定,其中的慌乱无措难以掩盖。
“我在,棠棠。”诗南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抱住温棠,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支持。
温棠很少允许别人离自己这么近,近乎零距离的接触,充分调度了身体浅表的各种感受器,海量信息顺着神经元传向大脑。
水蜜桃的清甜味道之外,还有一抹更加清浅的、若隐若现的阳光味道,让人联想到春日朝霞洒向人间,桃花瓣上的晶莹露珠折射出好看的金芒。
温暖的怀抱,像是一缕和煦阳光,一点一点,温暖却又霸道地撕碎了漆黑的夜幕,高调而耀眼地向世间宣告其到来。
诗南乔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啊!
虽然温棠对这种古早男虐女的虐文一贯嗤之以鼻,却也还记得书中一开始对诗南乔的描写,“窗外有几株梧桐树,细碎的树影洒在她身上,波光潋滟,她抬眸笑时,神采飞扬,似旷野中肆意生长的野玫瑰,一颦一笑间自有大把阳光栖息其中。”
她听到诗南乔心脏怦怦的跳动声,那样沉稳、规律而有力,是生命的节律,也是她最喜欢的声音。
心跳声不像晨间鸟啼,不像夏日蝉鸣,和大自然里许多生物奏响的优美交响乐截然不同。
在听诊中,正常心音一般包括两种,由二尖瓣、三尖瓣关闭产生的第一心音,和它由主动脉瓣及肺动脉瓣关闭产生的第二心音。两种心音每重复一遍,便代表一次心脏的收缩与舒张。一旦心音产生异常,便很可能代表潜在疾病的发生。
这样单调、枯燥、无趣的节奏,如果放在音乐会上演奏,会被众多艺术家嗤之以鼻,但这却恰恰是健**命的体现。
温棠听过很多人的心音,孩童的、老人的,健康者的、病患的。
最有意义的应该是她某次下乡时,为一位老人家听诊时,凭借听到的舒张早期杂音和心尖区隆隆样杂音,结合问到的一些情况,她推测老人家可能二尖瓣关闭不全,并成功说服他的子女去医院进行检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