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的这一场,确实是让教室组那边的人受创挺大。
道德感越是高的人,在拍这种戏份的时候更容易出现割裂感,所以说演员这行不好做。
受害者的反应好表演,因为现实当中参照物太多,可施暴者的角色反而困难。
变态毕竟往往是少数人。
凌星河乱七八糟的来说了很多话,甚至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敏感的甚至觉得自己小时候手贱偷垃女孩辫子,在朋友背后偷偷画乌龟都是一种意义上的校园霸凌,他自己是不是个坏孩子。
过了一会,凌星河被找过来的李冉拖走,一边走一边说:“干啥呢躲在这伤春悲秋的,走走,那边早就组织好等着签名了,咱们只过来拍十几天就走了,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的……”
李冉的角色就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他给自己的角色贴的标签就是‘透明、边缘’几个字,所以全程处于放空状态,状态倒是一直都不错。
“拍十四天,我得用一辈子去治愈。”凌星河的话遥遥飘过来,带着点撒泼的腔调嚎着说:“你说我二姐是不是超厉害,她拍了这么多年的电视剧电影,杀青的时候都没有见她出不了戏,我这才拍了多久啊,我明明以前也拍过戏的,从来没有不能出戏的情况啊。”
他话题转的飞快,“你知道吗?我和我大姐好几次去电影院看都是哭着走的!你不知道,我大姐可变态了,她自己去的时候嫌墨镜重不戴,走的时候把我的给抢走了,自己在镜头前面戴着墨镜好酷好酷,我被拍到哭的水肿像个猪头……看得人都哭成这样了,好长时间都沉浸在剧情里走不出来,怎么演的人反而抽离的比看得人还快啊,啊!她还说看到我们哭她很高兴,她……呜呜呜……”
霍妩眉眼很快的弯了弯,失笑着摇头。
白飞飞也不由笑了。
刚刚有一个瞬间,她甚至在凌星河的身上看到了付晓晓的影子。
但经由今天场上气氛这么一耽误,白飞飞也不由有些担心。
事实上她觉得今天自己的情绪好像也不对。
昨天明明那么高兴,整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都有些飘飘然,乐的像是能冲到云端,但随着今天她自己戏份的拍摄,白飞飞也察觉出了自己的情绪在重复不断地上升下降的过程。
霍妩又重复说了句刚刚和凌星河讲过的话,“拍戏而已。”
但这次霍妩多了不少零碎的动作,一会和白飞飞肩膀蹭肩膀,一会摸摸她头,一会给她捋捋耳边的碎发。
白飞飞没忍住,问了句,“入戏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对观众来说是好事,对演员来说未必。”霍妩斟酌着讲,她并不吝啬和白飞飞说任何事,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能让白飞飞听进去:“对于观众来讲,演员入戏,那拍出来的片子虽然青涩,但一定是好的。但对演员来讲,走的出来还好,如果走不出来,断则数年,长则一辈子就没了。”
白飞飞也曾经听说过几个娱乐圈因为入戏太深,以为自己就是戏中人,最后因为不能接受身份上的矛盾,最终没能走出来,最终黯然离世的传闻。
这种传闻之余她而言实在太远,她不认为自己能入戏到那个程度……但又怕万一真的会有那一天。
“别怕。”霍妩扭过头,轻轻拍了拍白飞飞的头,干脆转过身,轻轻的将白飞飞拥在了怀里,“我在呢。”
白飞飞忽然觉得自己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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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今天的戏还没拍完。
她调整了好了状态,倒是让李柯有些意外,发现白飞飞进场时情绪似乎不错,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霍妩。
过了会,等着白飞飞身上的妆效先弄好,李柯才喊道:“开始。”
这场戏是接着上一场拍的,后面的剧情,紧接着衔接的就是白飞飞和吴清莹试镜那天,被当成‘猎物’狩猎抓到的那一幕。
但此刻的扶桑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无息的降临。
她身上太过狼狈,嘴上说是想想办法,但实际上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