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下得极快,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郡主府。
司鸿蔓正在问谢惟渊药材的事,才起了个头,还未开始,便瞧见惊鹊急匆匆过来,“郡主,宫里来人了!”
她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应当是户部的事,依沈宴风的性子,即便她说了不必上奏皇上,但对方还是会在折子里提到的。
点了点头,对惊鹊道:“我换身衣裳便去。”
走到门边时,被谢惟渊叫住:“郡主,学业未完,尽早回来。”
司鸿蔓抿了下唇,心道哪有这样关心人的,“我知道啦。”
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了句:“先生古板。”
宫墙巍峨,殿宇气势磅礴的盘旋在皇城最中心的位置,其中的人掌握着天下生杀大权。
前来接引的小太监是在殿前做事的,机灵得很,见郡主闷声不说话,眼珠一转,笑道:“郡主有些日子没进宫,皇上多半是想您了。”
“娘娘也时常提起您呢,说您不来,宫里连笑声都少了一半。”
司鸿蔓眼弯了弯,顺着话音道:“那我之后时常来才好。”
她面圣倒不用讲那么多规矩,毕竟圣恩在身,幼时曾为皇上挡过一劫,起码明面上,皇上对她十分纵容。
皇上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四十几岁的年纪,鬓边已有白发,身着玄色的衣物,上面绣着祥龙图纹,严肃时不怒自威,一个皱眉便可叫朝臣心惊胆寒。
不过,此刻倒十分惬意悠闲,两腿盘在塌上,犹如家中长辈,乐呵呵的招呼她过去:“明玉,快来,朕刚让人做了梅花糕,尝尝。”
司鸿蔓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她深刻怀疑,这个年纪的中年人表达关爱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把她喂胖。
皇上看着她吃完了一块梅花糕,又把茶水朝她面前推了推,慈爱之心溢于言表,“顺顺,别噎着。”
这和司鸿蔓来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之前推测过,皇上对她的容忍度已经开始下降了,不应当如此关切。不过转念一想,她不过是个没实权的小辈,皇上若真打算惩治她,摆摆手就可以了,没必要叫她看出来。
况且,这一位极爱名声,从他饶了谢惟渊一命就能看出来,所以对于身负皇恩的她,就更不可能主动出手,只等她几次犯错,足够抵消皇恩后,再动手。
不过,原书里,还没轮到皇上动她,这皇位就易主了,比她炮灰的还早。
司鸿蔓咬着梅花糕,脑子里把这些想了一遍,顿时放下心里来,起码现在皇上还不打算动她,仍在兢兢业业扮演个好长辈的角色。
她眨眨眼,把口中的梅花糕咽下,笑道:“好吃!”
皇上把整个碟子都挪到了她跟前,玩笑道:“觉得合口就多吃几块,朕不跟你挣。”
“明玉吃不下了。”她摇头,一脸可惜的望着碟子里剩下的梅花糕,喝了口茶,巴巴问道:“皇上,您叫明玉来,不会就是为了几块梅花糕吧,是不是有赏赐?”
皇上大笑了两声,对在一旁伺候的福顺道:“你瞧瞧,这丫头就知道算计朕的好东西。”
福顺也跟着笑了起来,应道:“郡主这是跟您亲近。”
司鸿蔓憨笑着皱了皱鼻尖,噘着嘴道:“就是,您不给,明玉也不敢要嘛。”
皇上很是受用,他膝下一堆小子,偏生闺女是一个都没有,硬邦邦的小子哪有娇滴滴的闺女可人疼?明玉到底是他亲封的郡主,又打小看着长大,若说半点儿感情没有,那是假话。
皇上故意引司鸿蔓跟他闹了一阵,然后才佯装妥协道:“好好,朕确实要赏你!”
“不过朕赏人可不能没有由头,明玉说说,最近有做什么好事啊?”
司鸿蔓心里乐呵了一声,心说,这是特意把她叫进宫还要她自个儿邀功,真是累得慌,她道:“明玉乖乖待在府上,没给您惹事,可不就是由头么。”
皇上被她的厚脸皮给噎了一回,不过一想,好似这些日子对方确实很乖,不禁有些欣慰:“朕都忘了明玉已经是大姑娘了,咱们的皇城小霸王居然也开始学规矩了。”
又打趣了一回,见她一直不提户部的事,索性自己提了:“朕听说你前几日给户部捐了笔银子?”
“皇上怎么知道?”司鸿蔓睁了睁眼,唰一下站了起来,自觉动作大了点,扁了扁嘴又坐下,说道:“定是哪个多嘴的跟皇上告状了。”
皇上稀奇道:“这是好事,怎么能叫告状呢!”
司鸿蔓别扭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也不算是明玉捐的,那些都是旁人送的,可书里说无功不受禄,明玉想来想去,觉得受之有愧,就,就换成银子捐到了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