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来巡查,各村各户都不敢多种。 听说魏家镇魏镇长的亲戚强行多种油菜, 那田地直接被毁了。 可见纪县令的决心。 其实对一些老农来说,不用纪大人多讲,他们都会多囤粮。 老话说,三年丰,三年欠。 这收成有时丰收,有时候歉收,务必要做好准备。 这是《尚书》里的话,三年丰,三年欠。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 讲的自然规律,天地无常,也寓意要预防天灾人祸。 所以大多数人对纪楚的命令,还是极信服的。 只说今年。 正月还好,雪下得不错,麦苗生的不长不短,就等到天气暖和开始返青。 可今年二月到三月初的雨水不够,颇耽误麦子长势。 所以各家除了平常的农务之外,还要挑水浇田,就怕麦子太旱。 安丘县本地各村都有水源,原本的农田附近也有沟渠。 难就难在,新开耕的土地距离水源较远,所以需要更多人力。 魏家镇那边,甚至雇了隔壁县的人过来给田地浇水,可见春雨确实太少了。 纪楚命人临时挖水渠修水利,多引些水过来灌溉。 这也把县里的牛累得够呛,不少百姓见此,宁可自己去挑,也不想伤着牲畜。 新田就是这样。 不是翻耕之后就结束的,养地,挖水渠,修水利,都是一定要做的事。 好在衙门里的新农具派上用场。 先是那匠人蔡一繁研发的新犁,富于摆动不说,还能调节耕深耕幅。 租到新犁的农家人都说好,就是可惜太少了,不是每家都能分到这么好用的工具。 还有就是挖沟渠的铁铲,那铁铲用起来十分省力,就连握把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农具确实是极好的。 纪楚还道:“听说那匠人蔡一繁还会制作灌溉农具,若是能买来一些就好了。” 李师爷连连点头。 看到农户们的夸赞,他才知道这些农具比想象中还要重要。 纪楚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今年春天肯定来不及,但要提前问问才是。 回到衙门,纪楚提笔,竟然也不知道该给谁求助。 张推官? 只怕不行,他在曲夏州里活动活动还行,跟隔壁咸安府联系,估计很吃力。 所以他的后台到底是谁? 怎么也没个音讯。 纪楚笔锋来来回回,最后干脆写给户司长官。 现在的农具都是从他那弄来的,再求一次也没什么。 只是灌溉的工具所需银钱不少。 就算找来了门路,也要有银子才成。 纪楚只当这事不存在,先要了再说。 至于户司长官如何回信,就等等看吧。 信件寄出去同时,正好收到张推官的回信。 说是呼文村的呼宝成母子已经到了,他给安排了住处,也给安排了磨油作坊的差事,自然没说他是来学艺的,否则对方肯定有所保留。 不过这样一来,能学多少,就看呼宝成的本事。 还有就是,他竟然又问,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 自己麻烦他这么多次,张推官不仅不烦躁,竟然还很有耐心。 两人彼此麻烦,关系倒是近了。 还有就是陪同去考试的夫子回信。 网?阯?f?a?布?Y?e??????????e?n??????????⑤???????? 也说学生们都安顿好,让县令大人放心,没几日就要州试了,等出结果一定立刻写信。 今年的州试在三月中旬,比往年早了一点,估计学生们压力都不小。 他们在外面奋战。 安丘县里面也一样。 纪楚收起信件后,继续去下面巡田。 见小狼追风眼巴巴看着,干脆也带着它一起。 同时正好把乐薇,李娘子带到罗玉村。 罗玉村的制糖作坊在紧锣密鼓筹备,因有去年的经验,比磨油作坊更有章程。 还有县令夫人在这,做事也有条理。 等到四月份之后,蜂蜜就开始产蜂糖,所以要提前准备。 陶乐薇还道:“不用送我们的,这路都走熟了,再说还有牛车。” 陶乐薇现在也起早贪黑。 她去年教大家做蜂蜜糖的时候,可没想过作坊的事。 今年说话间提上日程,肯定格外细致。 还好她去年学了字,对作坊来说,做事更方便。 纪楚知道她跟李娘子能行,也就不再送人,而是去其他地方继续巡查。 那五个村子都还好。 罗玉村,呼文村,人人见了纪楚都是满心欢喜的。 剩下的德昌村,通拜村,周韩村也都盼着好好做事,让县令大人指点。 只有魏家镇跟县城都是人来人往的。 主要原因,还是田地上人手不够。 各家大户都在其他县里招募人手,耕田浇水,总有事情可忙。 纪楚自然不会阻拦,只让各家不准苛待,若有欺辱百姓者,按照平临国律法处置。 平临国的所雇的长短工,可并非聘家奴,更类似雇佣关系,受到律法保护。 而这样的做法,竟然吸引更多百姓过来做事,倒是让人没想到的。 纪楚让范县丞看好城门,普通百姓可以进来,倘若有行为异常的,必然不能放进。 这自然是为了安全考虑。 别忘了这里是边关小县。 吩咐过后,纪楚便去忙其他的事。 但是来安丘县做工的百姓们却只觉得不对。 都是边关小城。 为何安丘县如此有活力。 大家还辛辛苦苦开耕,难道你们不知道,开耕越多,交的税越多吗? 费那么大的力气,人都要累死了,交完田税还不够吃饭。 收成好? 收成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自己的。 再看到典吏带着差役过来,众人下意识要给铜板,就听差役们恶狠狠对雇主道:“纪大人有令,不许苛待长工短工,每日工钱必须如实发放,若有违背者,按照平临国律法处置!” 恶狠狠的表情,他们很熟悉。 但不是对他们狠,是对那些大户们。 这更让人疑惑了啊。 大户们早就习惯了,纷纷道:“草民不敢。” “如此不仁之行,绝不敢施。” 这,这还是大户乡绅? 竟然这样客气? 等真正做工,接触到本地佃户的时候,发现佃户们其实早就不想干了,准备自己耕田。 说是去年靠着养蜂赚了些银钱,已经有本钱开荒。 还有人说去年种了几亩油菜,也攒了银子。 眼看他们干完雇主家田地里的事,立刻就奔向自己的农田,管事的也不敢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行?! 能主动去其他地方找活干的,心里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