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心疼地揉了揉晟哥儿的小手,又伸手替他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浮灰。
一旁的丫头婆子们见她逮个机会便巴结谄媚,倒显得自己这一大帮子人竟还不如她一个人中用似得,不由翻了个白眼。
晟哥儿的奶娘更是毫不客气地把崔婆子挤到一边,斥道:“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人,也敢乱碰我们少爷!”
又把晟哥儿抱起来,柔声道:“哥儿今儿也走累了,前头门槛高,让奶娘抱着走一会儿。”
崔婆子不意受众人如此排斥,心里暗骂,却不敢得罪奶娘,只有垂着手讪笑道:“我是也是怕哥儿摔到了。”
见无人理她,又与奶娘搭话:“我是来寻刘妈妈说话的。不知道刘妈妈可在?”
奶娘给晟哥儿理着衣裳,爱理不理道:“哪个刘妈妈,我不知道!”
崔婆子并不敢恼,依旧笑道:“不敢劳烦姐姐,我回头找个小丫头问一下。”
奶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随意嗯了声,就抱着晟哥儿进了院子,一行人众星拱月地去了。
崔婆子见人去了,闹了个不自在,索性也不找人了,自己悻悻回去扫地了。
-
李珠芳见李妈妈次日托人请了病假,便知她得了手,心中舒畅。过了午后,便惯例带着两个儿子给裴夫人请安。
按说她一个妾室只能向主母请安侍奉,是没有资格侍奉婆婆的,但李珠芳的母亲与裴夫人是姨表姐妹,关系向来亲厚。她进门后又连生了两个儿子,更是得裴夫人器重,所以只除了没个正房妻室的名份外,裴夫人待她与正经儿媳妇几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裴夫人见了两个乖孙便眉开眼笑,抱了小的还要去亲大的,心肝肉儿叫个不停。每当看到这和乐情景,李珠芳心中便格外得意。只刚坐一会儿,便有丫头来报,道是大少爷发了高烧,大奶奶那边要请大夫。李珠芳心中一跳,知道这是终于得手了。不禁大喜,却强自捺下,面上不露半分异色。
裴夫人厌恶道:“晦气,怎的如此多事!”挥手让丫头拿对牌去请大夫。
第19章 突出其来的横祸
程嘉束在屋里看着浑身滚烫,难受得呻吟不停的儿子,心急如焚。
祈彦自幼身体便好,而程嘉束因她母子两人不能出门,怕拘着孩子,又刻意引他多跑多跳,所以他极少生病。可这平时不生病的人,偶而病上一场,便来势汹汹,病如山倒。
程嘉束记得发烧的病人要多喝水,特意让丫头烧了一大壶开水晾着,过了片刻便喂祈彦喝些水,又焦急地让丫头去看大夫来了没有。
过了半晌,那大夫才来。一看祈彦的样子,面色立刻就变了。
先把了脉,又让祈彦张嘴看了舌头,后又掀开衣服,看祈彦肚上腿上都起了些密密的细小红疹,终于确定了,这才一脸严肃地对程嘉束道:“这位奶奶,小公子得的是痘症。”
程嘉束登时身子就是一软,又觉得不可思议。她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痘症是极凶险的病,死亡率极高。可痘症是传染病,她们母子在这院子里闭门不出的,好好儿的怎会染上这病?
若是外头已大流行起来,患者众多,她们被传染上还是有可能,可分明没有听说京里有天花流行,怎么祈彦就能得了这病?便是府里流行起来的,也该是旁人得了之后,才能传到她这处偏僻院落里才是啊!
可此时也顾不上想这么多,先替孩子治病要紧。程嘉束忙道:“还请大夫先开药吧,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都记下来!”
大夫看她情急的模样,心中也是叹气,先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这年月,得了这病的,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程嘉束眼泪都出来了,却也只能擦干泪水,强自镇定。先吩咐人赶紧去照方子抓药,又派人去主院回话。
这种急性传染病,既然发现了,自然要向上头汇报,让其他人也好有个防范。又要求自己院子里的人不得出院子,都静等府里怎么处置。既然有一个人得了,其他人难说有没有带着传染源,小心起见,必不能乱走。
程嘉束便是再伤心,也知道此时不能放任这传染病蔓延开来。
一样一样地吩咐下去之后。又对大夫道:“还要烦劳先生多待片刻,出此大事,自然要汇报长辈,听长辈吩咐行事,或许还有要请教先生之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