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只有一种树才会结出这样的果子,就是连理树。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上川近解释道:“连理树并不是只有一棵,在城中心的那棵之所以有灵性是因为注入了连理仙人的仙力,事实上它们只是普通树木的一种。”
“哦,是这样。”
我有些出神地抬头看着那些圆滚滚的果实,不禁又想起了当初和云弄在树下求得果子的情景。
“十七,你想到什么了?”
“嗯?没,没想什么。”我立刻收回目光,有些不自在。“王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王军要来这里与我们回合?”
上川近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片刻才轻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什么?”
“为什么问是不是要与别的人会合才来这里?”
“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王做什么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低着头不去看上川近,只用脚拨弄着地上一株不知名的野花。
一双微凉的手轻轻覆住我的脸,将我的头捧起,迫使我看着那双具有洞察力的黑眼睛。
“十七,为什么一旦知道我想起了所有的事,你就只看到我是那个只会搬弄权术的王?”
“王者至尊……理应以崇敬之心……”
“别跟我来这套废话!”上川近有些恼怒地打断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近他的胸前,“你听,这颗心还是昨天晚上的那颗,是这么多日日夜夜与你朝夕相处的那颗心,为什么你不认它?只因为它背负上王的命运,你便不认它了?”
“怎么会这样说……我会永远忠于王……”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上川近用指按住了唇,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只是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一根针,在我的心里狠狠刺了一下。
“十七,王魄回归的那一晚,你不会知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有多么开心。以前每当我沉沉地睡过去以后,再次醒来就会忘了很多事,那种感觉很不好。但是那一晚,我想起了所有,而且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你。”
上川近的声音很深沉,像风轻轻吹过松林。
“我想起和你相处的每一件事。不论是你从人界回来以后在山谷中的一年,还是在人界做你的教官,还是后来在卧龙山做土匪,甚至是一百年前你刚刚从雪凌花中降生我以国师的身份为你念诵祷文……十七,我竟然全都想起来了。我甚至还记得进修罗阵前你为我哭,为我冲阵而遍体鳞伤……”
上川近一边说一边轻抚我的头,动作缓慢而温柔。
“可就当我想抱住你将你紧紧拥进怀里,想告诉你不必难过的时候,我却看见你抗拒……甚至是怨恨的眼神……我知道,你并不欢迎我。”
从未听过上川近会一口气对我说这么多话,我静静听着,不知不觉间觉得眼睛有些酸,视线一点点模糊,远处的连理果在眼前氤氲成一片金色。
“十七,我有野心,有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伤害过你牺牲过你。作为神兽,你有忠于王者的天性,从不怨我。但我知道,在你心里,你永远只记得云弄的好。甚至在恢复凌儿的记忆后,都忘了那个陪你在岛上的教官。我每次醒过来,你看我的目光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那让我觉得很难受。可是我们明明就是一个人,不论是教官,不论是云弄,那都是我,可为什么你却看不到?”
“所以我骗了你,装作什么都不懂,谁都不认识。我让你忘记我的身份,在平等的基础上让你一点点记起以前的事,让你看到那个完整的我。”
“知道为什么吗?”上川近垂头看我,眼中浓墨般的情绪几乎要将我湮没,“因为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而不仅仅是凭本性遵于王者的神兽。三世的记忆,我陪你一起找回……因为我想你陪着我,走完今后的每一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脑海中那无数零星的片段从未如此完整地拼接到一起,似乎所有的牵挂与依恋都聚集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我抽了抽鼻子,觉得说话都有些鼻音,但还是不确定地问:“这……你说这些话是不是意味着,你把我当成人看,而且还有些喜欢我?”
上川近愣了一下,随后微笑起来,英俊的眉眼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用袖子擦干我的鼻涕眼泪,说:“不,我想你理解错了。”
“……”
“事实上那些话的意思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