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
“不晓得咧。”
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时有一个知情人道:“我听说这物件叫做水车,能让水自动灌溉农田,还能将远离水源的旱地改造成田地,少府的匠人这个月都在挖沟建渠,你们又不是没瞧见。”
作为跟庄稼打交道的农户,他们最是知道灌溉农田的苦。
到了时节天若是下雨还好,若是不下雨,天旱便要去河边挑水灌溉农田,那可是一个极为消耗体力的活计。可农户就是靠天靠地吃饭的,若是没下雨,也没力气挑水灌溉农田,庄稼铁定旱死,那接下来的日子可就过得艰难了。
每年又不是没有被饿死的人。
因此有人惊疑道:“让水自动灌溉农田,还要将旱地改造成田地,怎么可能咧?”
又有人附和:“这是痴人说梦啊。”
这些农户口中说着不信,但目光却牢牢的盯着组装的水车的匠人们,心里却已经期待了起来。
这东西真的能自动灌溉农田?能将旱地改造成田地?
于是没多久,周边的农户一传十十传百,都来看这个在渭水边建造的水车是不是真的能自动灌溉农田,渭水河畔挤满了人。
午时。
数架水车被同时安装完毕,它们架在基台上,远远望去,就像是小山一样拔地而起。此时水车借水势,巨大的叶片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转动,让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变得波涛汹涌,被水车翻起的浪花狠狠地拍打着岸边的闸门上。
“开闸。”
随着息禾的吩咐,连接在渭水和沟渠之间的闸门被打开,水被水车巨大的叶片沟渠之中,顺着沟渠一路蜿蜒而下。
沟渠水位一路上涨,不多时,深深的沟渠便填满了水。沟渠的水位与地面留有半尺,肉眼可见沟渠中的水流湍急,是为活水。
息禾让人将沟渠周边的状况全部都检查一遍,若水位没有高出沟渠,从而溢出,便不会有问题了。
而这时,周围的百姓都看呆了。
“成了?”“成了!”
“竟然真的成了!”
未曾亲眼见到时他们还觉得此事是异想天开,如今亲眼见到了,只觉得不可思议。
有脑子灵活的,已经看出门道了:“这闸门设计得巧妙,若需要用水灌溉农田时,只需将沟渠的闸门打开,就能将水引入农田进行灌溉,若是不用灌溉时,将闸门堵住即可。”
有了这交通八达的沟渠,便也能让他们这些农户省下很多灌溉的时间。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挖沟引水,只是他们将沟挖好后,想将水引入沟床上,却发现水流的流速很慢,且会越来越慢。如此,挖沟引水也只能在河岸附近操作,再远便是不行了,更不像这个沟渠的水流这般的湍急。
别说他们,就连一开始少府的匠人也是不相信息禾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娘能有如此才干,上次被她堵了话头,不得不尽心干活,私底下可并不服气。
他们甚至还嘲笑她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不知死活,等着看她的笑话。
如今亲眼见到了这水车加上水利的成果,他们看向息禾的眼神瞬间就变得钦佩,随之而来的便是后怕。
他们可不是什么不懂的农户,看得更加的明白,水车是启到了一个推动的作用,若想要保持四通八达的沟渠里的水都是活水,其中的艰难必不用说,最主要是这位息小娘子设计得当的功劳。
现下事成,这位息小娘子是大功一件,必然能在陛下面前得了青眼。若是当初这位息小娘子在他们使绊子时,直接换掉他们,找了民间的匠人干活,他们这些人定然会被陛下秋后算账。
当初,她委实是对他们这些人手下留情了。
少府的匠人相互之间对视了几眼,心照不宣——以后对这位息小娘子,必然要客客气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