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看着安静了的朝堂,目光威严的扫视众人:“好了,对于盐铁专营之事,各位爱卿还有何意见?”
朝堂上众臣面面相觑,无人再站出来反对。
东方朔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见状,刘彻一语敲定:“既然众位爱卿都没有意见,盐铁专营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视线划过息禾,目光定在桑弘羊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去病今日说的,爱卿记得否?”
桑弘羊躬身:“臣,记得。”
刘彻沉声道:“重新写份奏折,明日交给孤。”
“诺。”
息禾默默在一旁看着,并不言语。
这件事商议结束,朝会结束。
下了朝,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未时,外面春雨绵密,翻风后天气含有冷意。
霍去病问宫女找来一把伞,给息禾撑伞挡雨,将她紧紧护住,绵密的细雨落在了他的肩头。
息禾拉住他的衣袖,偷偷贴近他。
两人并排一起往宫外走。
她小声与霍去病道:“今日在朝堂上,您向陛下提及盐铁专营中的弊病时,我观察桑弘羊的表情,看上去他似乎未曾考虑过其中的问题,而非是另有心思。”
息禾一向认为古人的智商情商并不比现代人低,特别是能身居高位之人,双商自不可能差。如桑弘羊这等身居要职之人,既然能想到了向陛下重提“盐铁专营”,定然不会想不到盐铁垄断弊端。
她考虑到历史上盐铁专营后期存在的问题,只以为桑弘羊或许自己在此事上有什么心思。
今日看来,倒想只是桑弘羊对此事思虑不周。
若是如此,她倒也不会直接在朝堂上提出来落了他的面子,平白得罪了人。
以她的行事作风,应先行提醒,卖给对方一个人情。
霍去病揽住息禾,身体的温度传递过去:“许是他未曾深想过,许是他不想去深想,盐铁专营于目前的朝堂而言,利大于弊。”
息禾闻言,仰头看他,眉头轻皱。
霍去病继续道:“且前朝未有专营之说,他不曾往这方面想,倒也不稀奇。”
当初秦时主要是盐铁酒进行官营,还是允许民间售卖,汉延其旧制,盐铁酒一直都是官营,虽与民争利,却并非将其进行垄断。因此,盐铁酒民间亦有售卖,并非属于垄断。
如今盐铁酒进行专卖,民间不可私售,于朝堂有利,却并非利于民。
可是,不将匈奴打跑,边境将永不安宁,边境的百姓也将不得安宁。
若是忍气吞声,国土失守,沦为奴隶的汉人,日子会更加的凄惨。
作为上位者,目光要放得长远。
息禾叹了一口气:“如今国库空虚,盐铁专营借此充盈国库,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
出了未央宫,绿萝拿着伞在等着了。
见两人出来,她立即迎了上来,霍去病扶着息禾上了马车。
息禾怀有身孕,霍去病不放心她,也上了马车。
“侯爷,您不是还有公务吗?”
霍去病将马车上放着的毯子盖在息禾的身上,他声音低沉:“今日下了雨,我不放心你,送你回去。”
息禾的双手忍不住放在了肚子上,怀孕已有七个月,她并不显怀,ta待在她的肚子里,还懒得一动也不动。
她右眼皮猛的跳了一下,不可避免的想到一件事。
历史上,霍去病的儿子霍嬗便是在元狩三年出生,而今年正好是元狩三年。霍嬗也必定是霍去病正妻所生,这样才能在霍去病死后顺理成章的继承冠军侯的爵位,所以不可能是私生子。
而她如今正好是霍去病的正妻,正好怀孕。
对上了。
那她怀上的,是霍嬗吗?
霍嬗的“嬗”,通“禅”,和“禅”字相关的词是“禅位”、“封禅”等,这个字太大,以霍去病的性子,绝不可能是他取的名字,否则便是大不逆,莫非是刘彻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