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闻言,瞥了息禾一眼。
他目光移向东方朔:“你来说。”
东方朔亦属实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他脸上抽了抽,答道:“回陛下,最近南斗六星比以往要更为明亮。”
刘彻问:“此预示了什么?”
东方朔沉吟片刻答道:“南斗六星属水……”
息禾仰头,脆生生抢答:“属水,水灾。”
刘彻转头看向息禾,无语:“我问东方朔,你抢答什么?”
她咳嗽两声,跪好,继续当鹌鹑。
东方朔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刚刚进来时殿内气氛不对了,敢情这平宁君越权了。
李锡闻言,有些生气:“这预示未来几天有雨,岂能扯到水灾上面去?”
他之前与息禾在朝堂交锋,落了下风,此时不由呛到:“平宁君怕是看了些关于星象的书籍,便以为自己通晓星象,竟然也敢觐见陛下,胡乱预言了!”
东方朔却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息禾,她挎着一张脸,好似已经知道了会是这个情况。
他想起上次朝堂上这平宁君与奉常之间的交锋,不由心下嘀咕,这女君今日是卖什么关子。
思考半刻,东方朔道:“陛下,南斗六星属水,较往常亮些,倒是有雨之兆,若雨量大,倒是有可能演变成水灾。”
息禾闻言立即点头,看向刘彻:“陛下您看,连东方大人斗也说了,是可能演变成水灾的。”
李锡轻嗤一声:“简直妖言惑众!”
息禾立即抬头反驳:“若是黄河决堤,山东发生水灾,受灾者乃是百姓,你一个奉常能担得起此等责任?”
李锡亦言:“若是山东没发生水灾,你能担得起妖言媚上之罪?”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在殿内争论了起来。
“好了!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
见刘彻脸色越加难看,息禾闭嘴。
李锡也不敢再说话。
息禾不怕奉常,怕刘彻啊,她跪在地上,腿都麻了。
隔了一会儿,她才大着胆子道:“陛下,臣亦希望山东无虞,如今越过奉常向您禀告,是为僭越,但臣愿意以这身官袍担保,请陛下派人前去黄河查探是否有决堤风险。若是臣预言有误,但凭陛下责罚!”
李锡闻言呛道:“你为何不以你性命做担保?脱了这身官袍,你还是霍夫人,这代价未免太小了些吧!”
息禾假装没听到,睁着一双眼睛,真诚的看着刘彻:“陛下,您觉得如何?”
刘彻看着息禾,心中其实也再摇摆。
这几年,她着实拿出了不少好东西,能从女子之身跻身朝堂,他也能看见她这一路的艰难。
如今,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便要放弃官位,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些。
她到底如何断定黄河一定会决堤,真是从星象看出来的?
刘彻不信。
他心下思考片刻,目光凉凉的看着息禾:“既然你这般说,我便答应你,派人前往山东探查黄河水岸。”
又道:“越权之事不可姑息,既然你以官袍做保,这些日子你就先革职在家,等候消息。”
息禾闻言,见刘彻愿意派人前往山东,心下便松了一口气。
“臣领旨。”
刘彻吓唬道:“但若是黄河无事,我定饶你不得!”
息禾深吸一口气,点头。
刘彻道:“此事还未有定论之时,不许传出去,否则,定然治你们一个妖言惑众之罪!”
息禾立即点头称“喏。”
刘彻看着这丫头就来气:“滚吧!”
息禾灰溜溜的出了殿内。
东方朔和李锡也出来了。
息禾揉了揉麻了的双腿,便见李锡朝着她冷哼一声就走了,反倒时东方朔朝着她走了过来。
“女君,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看出山东将有水灾?”
息禾:“我也很疑惑,为何上次你能看到匈奴大旱,为何如今不能算出山东水灾?”
东方朔摇头轻叹:“这次,我的确算不出。”
息禾却心里嘀咕道:这东方朔算不出来倒是好事,说不定这次刘彻派人探查黄河两岸,发现了黄河可能决堤,提前预防了呢。
见她不说话,东方朔道:“不过女君属实是,胆子够大。”
息禾抿了抿嘴:“我胆子大,您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被革职了,她是彻底清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