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前给李广和赵食其带路的关系,她与这位赵将军倒是熟络了起来。
回去途中,赵食其跟他说起了李广的死讯。
赵食其道:“李将军可惜了,他许是想着斩杀了伊稚斜,便能封侯了。”
息禾亦是唏嘘:“上了战场,谁也不能保证就能活着回来,李将军运道是差了些。”
比起李广历史上因迷路自杀,被后人诟病,能战死沙场,便是一个战士的最高荣耀。如此,才能不愧陛下,不愧天下百姓。
于他而言,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说起运道,没有人比得上霍侯。”赵食其忍不住道,“长安传来消息,陛下让霍侯在狼居胥山代天子祭天,如此殊荣,古往今来,只霍侯一人啊!”
他朝着息禾拱手:“恭喜霍夫人了。”
息禾看着狼居胥山的方向:“我也真的希望,他是真的运道好。”
赵食其见息禾面上并未露出高兴的神情,面露不解。
她没有解释,朝着赵食其一笑:“赵将军,比起霍夫人,我更喜欢你叫我平宁。”
另一边,霍去病已经接到了刘彻的口谕,还有祭天文书。
如此殊荣,将士都十分高兴。
时间到了元狩四年,六月二十二。
天气晴,是个黄道吉日。
狼居胥山,从天刚蒙蒙亮,营帐就变得十分的热闹。
士兵们宰羊杀牛,准备好了烈酒,忙得热火朝天。
直至正午。
祭台前万军林立,阵型整齐,队伍威严肃穆。
这支军队刚刚打了胜仗,是胜利之师,气势强盛。
士兵的眼神还残留着腾腾杀气。
礼官的声音清亮高昂:“吉时到——”
正在这时,祭台两旁的大鼓被光着膀子的士兵奋力敲响。
路过的苍鹰被鼓声吓了了一跳,抖了抖翅膀,在空中盘旋。
“咚咚!咚咚咚!”
一声一声,浑厚的鼓声好像敲击在在场所有将士的心头,也响彻整个天地。
天上的孤鹰听到了。
地上的牛羊听到了。
草原幸存的牧民也听到了。
每一道鼓声,都像是在震慑,是在警告,这片广袤的土地已经被汉人打下来了,这里从今往后属于汉土!
它有了新的主人。
“咚咚!咚咚咚!”
在鼓声中,霍去病于万军中一步一步走上祭台。
“冠军侯!”
“冠军侯!”
“冠军侯!”
他于震耳欲聋的呼声中,从容转身面对众将士。
今日的霍去病头发束起,身穿玄色蟒袍,红色腰带上镶着绿色宝石,腰侧佩戴玉玦,风一吹,玉玦发出脆鸣。
正是祭天礼袍。
正午的日头很大,底下的将士被晒得额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明明很热,众人却站姿挺拔。
比起炎热的天气,更为火热的是众将士的心脏。
这片土地,是他们打下来的。
开疆扩土,将匈奴打得落荒而逃,这些都有他们的一份。
多么高的荣耀!
这是他们的将军,带领着他们,获得了胜利!
quot冠军侯!冠军侯!冠军侯!quot
霍去病拿出祭天文书,用右手举起,众将士禁声。
鼓声恰时停止。
礼官唱:“跪——”
瞬间,整个大军单膝跪地,整齐划一。
霍去病见状,眼神露出一丝满意,打开祭天文书,音色低沉念道:
“黄黄上天,照临下土。”
他念一句,将士们便跟念一句:“黄黄上天,照临下土。”
“匈奴残暴,侵犯吾土。”
“四处劫掠,屠杀百姓。”
“此等暴行,黎庶难安!”
“故暴行暴止,狼烟金戈,扫尽敌寇,以安天下苍生!”
“谨择今日,瞻仰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