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着上好的机会发作。 “全家上下都因为你的事而劳师动众,祖母在祖父灵前只提及你一人。四妹妹,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自私?你不想嫁就不嫁,你想如何就如何,你可有想过祖母的为难?” 顾荃扯了扯嘴角。 到底是谁在为难祖母 顾荛见她不语,越发来劲,“你身子不好,本就不宜生养,最适宜嫁去做个填房。那罗家与我们顾家门庭相当,也不辱没了你,你怎能忍心看着祖母为了你的事这般操劳?” 今日的园子,比昨日更花红柳绿了些。只是花无百日红,前几日瞧着好些绚烂的花,眼下已经凋败。 顾荃实在不太想与一个不盼自己好的人多说,更不想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自己的精力,遂打发道:“既然这亲事千好万好,你自拿去便是。” 谁知顾荛闻言,先是面上一恼,尔后变得有些许的奇怪,“四妹妹好生大方,居然连亲事都愿意相让。” 这样的文字游戏,让顾荃觉得无语。 “二姐姐多心了,我不要的随你拿去,我要的谁也别想来抢。” 说罢,再也不看顾荛一眼,径直走人。 * 未时一刻,一位寻常打扮的妇人被带到顾荃面前。 同陈九一样,龚氏也是顾荃在京中安排的人手。陈九探查消息,但因是外男的身份不便出入后宅,是以通信传话的都是她。 顾荃还纳闷着,怎么这么快就查出眉目来,却不料她来报的根本不是罗家的事,而是顾勉的事。 京察期间,各部司都有察官巡视,罗侍郎是察官之首,其弟罗中丞身为御史中丞,亦是察官之一。 罗中丞巡察时,顾勉不知何故与他起了冲突,还打了一架。 官员斗殴,影响恶劣,尤其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 顾荃不用猜,也明白顾勉的用心。 龚氏赶在消息传出之前来报,眼下府里人还不知此事。旁人都可以暂时瞒着,唯有李氏那边不能。 李氏听闻此事,却是未见过多的慌乱,反道:“难怪你爹出门之前交待我,说若有任何事情发生,叫我不必理会。” 她让顾荃也不要管,“你爹心里有数。” 话虽如此,顾荃还是不放心。 官员斗殴这种事,属吏部管辖。吏部是罗家的地盘,顾勉对上的是罗氏兄弟,她怕对方使手段,顾勉会吃亏。 思量再三后,她决定亲自去一趟,对李氏的说法是有备无患,倘若有什么变故,她也能及时派人回来通知。 李氏见她精神气尚可,又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同意 。 * 吏部的大门紧闭着,从外面看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唯有那门口代表着公正持衡的两尊石狮威严而对。 顾家的马车停在左侧,右侧那边已被人占位。 顾荃一眼看到那马车上的徽记,低声吩咐南柯几句。南柯绕墙而去,等回来时手中并无任何东西,也没跟着什么人。 那马车上的车夫百无聊赖地打起盹,脑袋一顿一点的,根本没注意有个破衣烂衫的孩子钻到马车底。 那孩子在车底待了有一会儿才出来,一眨眼的工夫就跑没了影。 官员斗殴若情节轻微,一般的处理结果无外乎两种,一是罚俸,二是杖责,二者可择其一。 顾荃相信顾勉绝对会拿捏好分寸,结果至多也是微惩,且会选择罚俸。但当吏部的大门开时,她看到却是扶墙而出的顾勉。 顾勉原本状态夸张,好似伤筋动骨般走不了,等看到外面的女儿,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变成即便是伤得再重也得强撑的模样。 “不是和你娘说了,让你们不必理会。” 顾荃说自己非要来的,上前查看他杖责过的伤处。 他摆手,“十杖而已,不碍事的。” 这时一位相貌中等的中年男子出来,他原本一脸的不虞,在看到顾荃之后顿时满眼惊艳。 纵是戴着帷帽,隔着遮面的轻纱,也难抵美人香四溢而出。 “顾大人,这位是……” 顾勉皱眉,狠声道:“罗大人!” “误会,误会啊!”罗中丞大呼冤枉,“我都说了,没有蔑视于你,你非说我是故意为之。我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你竟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半年的俸而已,你偏偏不舍得,自愿领了杖责,这是何苦来哉?” 他原本不满大哥替自己做主,一想到以后要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人为岳父,心里很是别扭,但倘若眼前的美人儿就是顾家那个病秧子…… “顾大人,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我送你们回去……” 他手还没有碰到顾勉,被顾勉一把挥开。 “谁和你是一家人?” “顾大人,顾侍郎莫不是还没和你提起?”他问道,同时像是恍然大悟般。“难怪你误会我,我请你去吃酒,给你赔不是,可否能成?” 他说话时目光游移,不停地往顾荃身上瞟,恨不得上前一步将那帷帽给掀开,好让他看清薄纱之下到底是何等的花容月貌。 顾荃厌恶至极,躲到顾勉身后。 顾勉挥舞着拳头,“罗大人,我看你是还想讨打!” 罗中丞更是肯定他们不知道结亲的事,欲上前来拉他,“顾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时顾荃忽地感觉到什么,下意识抬眸望去。 吏部庄严的背景之下,那从里面往出走的人更显其容之绝,似瑶阶玉树,如琢如磨。深蓝官服上的獬豸在行走间越发的狰狞,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她给顾勉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爹,有人来了。” 父女俩自来亲近,默契绝佳。 顾勉立马往地上一倒,大喊,“罗大人,你莫要欺人太甚!” w?a?n?g?址?发?B?u?页?ǐ?f?ū???e?n?2?0????⑤?.?????м 第10章 正人君子,裴郅。 * 举贤避亲,审案也是如此。罗侍郎身为吏部侍郎,在审理自己弟弟涉及的案件时理应避嫌,按例当由大理寺介入,行监察之职。 裴郅身为大理寺寺卿,便是此次的监察之人。 他一步步走近,纵然风姿过人,却难挡森寒煞气。 这森寒煞气在顾荃看来,像能量,也像阳气,那是能让自己续命的生命力。旁人惧他畏他,她只恨不得能时时贴着他,日夜都不要分开。 她几乎不加思索,娇喘着跑上前。 纵是身上还穿着斗篷,却难掩弱柳扶风之姿,若细枝摇曳袅袅弄影。 “裴大人,求你还我爹一个公道!” 裴郅不仅避开她,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那皎朗如明月的清正,凌于世间人情世故凛然,令人望之生畏,不敢多靠近一步。 她喘着气,弱气盈盈,只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心思龌龊的小人。 哪怕她还戴着帷帽,已经足够